第二十五章 图穷匕见[第2页/共4页]

李玄都俄然笑了：“我此次入京，固然没有一官半职在身，只是一介布衣，但不管是天子陛下，还是太后娘娘，都到处容让，遵循事理来讲，我仿佛不该得寸进尺。”

谢雉笑道：“清平先生约莫是想，这些数量的‘返魂香’只是让你修为有损，远远谈不上修为尽失，现在取我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李玄都自嘲道：“我身边的靠近之人都常常说我好为人师，太后娘娘想必也非常不耐烦了吧？”

李玄都并不否定，反问道：“莫非不是吗？”

谢雉问道：“你是司礼监首席秉笔，管着青鸾卫都督府，若要昭雪，该当如何？”

李玄都将杯中之酒饮尽，收敛了笑意：“太后娘娘这话未免言不由衷，如果易地而处，我坐在太后娘娘的位置上，可不会感觉幸运。”

李玄都无动于衷，只是望着谢雉。

一句话，便能看出朝廷中人此时面对李玄都的冲突心态。

谢雉持续说道：“清平先生不说天下无敌，也是少有抗手。我却只是一个弱女子，只能假别人之手成事，本身没甚么出奇的本领，唯有比别人多花心机，方能取胜。以是除了‘返魂香’以外，另有其他背工。”

果不其然，李玄都接着说道：“但是，我常常想到那些死去的故交，又心中难安，不容我向后撤退。想必太后娘娘晓得我的过往经历，天宝二年以后，我返回了清微宗，几近是落空了统统。张白月死了，‘人间世’断了，境地修为丢了，就连四先生这个身份，也变得难堪起来，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谁都想踩上一脚，痛打落水狗。幸而有二师兄的庇护，我才气躲起来，好好深思本身到底做错了甚么。”

谢雉被李玄都一堵，万般说辞卡在喉咙里，任她巧舌如簧，碰到李玄都这类不讲事理的做派，那也是秀才赶上兵，有理说不清。常常开口，李玄都必然打断，一时候谢雉也不知该说甚么了。

论身份，杨吕乃是司礼监掌印大寺人，名为奴婢，实则内廷第一人，号称内相，与外廷的内阁首辅平起平坐，近似于世家大族中的大管家身份，位卑而权重，便是天宝帝和太后谢雉，常日里也不会将其视作奴婢之流。

李玄都道：“一念之仁一定，多数是感觉不划算，冒着获咎老爷子和二师兄的风险，杀一个废人，如何看都是亏蚀的买卖，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去做。”

“你我都有背工，那就看谁的背工更加短长，谁的运营更加周到。”李玄都淡然道，“太后娘娘是不是很猎奇我为甚么不脱手取你性命？我也无妨明言，我还等着太后娘娘为张相昭雪呢。以是请太后娘娘放心，当年不是你亲身脱手杀人，本日我也不会亲手杀你，而是要让三法司审判科罪以后，再明正典刑，昭告天下，让你光亮正大地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