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心之忧矣（下）[第1页/共4页]

阿迟灵巧笑着，“是，听您，不胡思乱想。爹爹，祖父心疼儿孙，该是会承诺您。可万一如果不承诺呢？爹爹，我是说万一。”

徐素心悄悄、苦楚笑了笑，也不睬会徐二爷，自顾自走到打扮台前，散开如雾云鬓，拿着小巧牛角梳子，对着镜子，一下一下，保重非常梳着长发。她晓得本身光阴无多，看着镜中年青女孩儿，多少眷恋，多少不舍。

徐郴命人到衙门告了病假，本身直奔正阳门大街，等待父亲徐首辅。徐首辅一向忙到傍晚才返来，见了他拈须浅笑，“等了一天么，有何要事，这般急着要见父亲？”

徐郴擦去泪水，无精打采坐了一会儿，冷静冲着徐首辅恭敬作揖，无语拜别。“这孩子！”徐首辅又是心疼，又是心伤，“你娘心软没甚么，她是妇人，本该仁慈。你如果这么心软，今后徐家如何交到你手上？郴儿，你要有个男人样。”

他们确是不同意，可这如果徐首辅意义，他们不会说半个“不”字。徐素心是他们侄女，又不是亲闺女。

徐首辅忧心宗子病情，延医无数，操心机。但是他尽力始终无效，徐郴始终没能下床。

徐素心本是呆呆愣愣，听了汤太医这名为责备实是体贴话语，眼泪夺眶而出。

徐郴抬起胳膊，拿袖子擦泪。徐首辅气笑了，“越说你像小孩子，你越像小孩子！”取出一方洁白风雅帕子，递给徐郴。

第二天早上，侍女排闼出去，徐素心穿戴整整齐齐躺床上，已经咽了气。她面庞娇美而安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神采当中，并无怨怼。

“大伯父。”帷幕中，一名柔弱文静妙龄少女盈盈站了起来，含泪叫道。

徐郴脸白了又白，决然开了口，“父亲，儿子想把素心接到灯市口大街住上一段光阴。”实在不是一段光阴，接了去，便一向住下去。素心已为徐家捐躯过，不能再捐躯了。

当晚大悲寺不慎失火，倒没烧着没，单单停放徐素心那间屋子给烧了。徐二爷悲伤哭了一场，又请高僧做了两场法事，也便撩了畴昔。

徐二太太淡淡道：“素心这是芥蒂，药石无灵，怕是好不了了。我连寿材都给她备好，冲一冲，若能好，是她造化；若不好，也省到时慌乱。”

殷夫人板起脸，面色不悦。前头人留下这儿子真是不懂事，问那不利丫头做甚么？那丫头既已嫁到严家，严家又遭了难，她若性子刚烈，该一死殉节才是。另有脸回徐家，真是厚颜无耻。

徐首辅升了职，成了内阁第一人，天子倚重能臣。宦途对劲，家中又是一团和蔼，徐首辅东风对劲马蹄疾。

徐郴不但给徐素心请了太医，嫌奉侍徐素心丫头不得力，差人从灯市口大街调了两名侍女过来，贴身奉侍徐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