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乌玉珠[第1页/共4页]

大丫递了糖罐头过来，她舀了两勺子拌开，大丫觑了她的神采：“女人，大哥说，他想见见

这一年过得就没个安生的时候，守门的老两口是本份人，徐夫人又成了半聋半瞎，屋里只要一个大丫还能跟徐蕴宜说上，她倒垂垂辣起来，门上要有人说嘴，恨不得拿了大扫把赶出去，指着别个鼻子骂。

一家子也就能从她那儿闻声些人声，徐女人先还叫她忍些让些，厥后便不再拘了她，总要出去寒暄，她自家不好抛头露脸，这个丫头也能顶半边。

别人不返来，却常写了信来，也不是写给纪怀信黄氏两个的，是寄给纪舜英的，就寄到翰林院里，免得叫人拆看了去。

大丫头应得一声，从竹篮里头倒出三条小鱼来，这是给下人的加菜，徐夫人跟徐蕴宜两个，是长年食素的。

别个有小娘子的人家还要拜月，徐女人说不拜了，大丫还是给她买了香烛来，圆妙观请来的黄符上还写着月府素曜太阴皇君的名号，供在香案上，算是祭月。

人嘴两张皮，说她是不幸的，却又说，这些个女人都死了，她如何不去死，当外宅当妾还罢了，作那轻贱谋生卖皮肉，倒不如死了强，如许的女人讨回家去，都不晓得跟多少男人当了襟兄弟了。

这一日大丫出去买菜，返来便一向看向她，徐蕴宜挨着徐夫人坐着，就在她身边扎花，徐夫人阖了眼儿躺在摇椅上，手上挂了一串十八字，是她女儿留下来的，翠绿胭红，底下垂了两颗珠子，拢在她干枯的手腕上，半点也不相衬，可她却时不时就要摸一下，摸得碧玺珠子都发亮。

大丫自也瞧见了他，却不敢上来相认，到了过街过了桥了，才敢喊一声大哥，纪舜华见着她篮子里那三条草鱼，怕她吃不好，摸了银子出来，叫她买些肥蟹归去过中秋，大丫连连摆手：“这鱼不是女人吃，女人茹素呢。”

徐夫人向来不叫蕴宜的名字，她晓得陪着她的人是蕴宜，却不肯开口，一家子死绝了，留得这一个，反而开不出口来。

这孝一守，便打了她主张的，也都不敢再提亲了，她只守着徐夫人，嫡母庶女相依为命，打得灯号，要么就入赘徐家，挑的还不是贩夫走狗，得是读过书识得礼的人，这话一说出来，哪个还敢上门？

大丫应得一声：“太太，今儿做桂花饼子吃。”说着把落到篮子里的桂花瓣扫出来，油纸包里还包了几块月饼，两串紫葡萄，三五个红石榴。

纪舜华倒是哪儿也没去，拜了家人就先来了小院，纪舜英休沐在家，正坐在书房里看书，明沅就临着窗替他做鞋子，做了这很多年，闭了眼儿也能剪出鞋模样来，她依着硬纸剪了个下来，叫纪舜英坐下翘了脚比齐截回，公然正合适。

纪舜华返来了就先偷偷去了徐家，他没敢进门，就在门口的瓦肆里叫了一碟花生一杯清茶，见着大丫开门出来了，才跟了上去，就要过中秋了，篮子里头却还不过那几样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