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生逢乱世[第1页/共3页]

罔极寺的尼姑们那里能拿得出钱来，就连齐娥娜前些年攒下来的私产，都被尼姑们侵犯得所剩无几，眼下整寺高低，都凑不出十两银子来，更别说给这些流民恩赐。

齐娥娜在一遍又一遍的阵痛中复苏又昏沉，她似听到天外有仙音传来，古刹灰扑扑的帷幔覆盖在她的面前。

畴前被阉党毒害的的冤案皆数昭雪，天下大家称道，都说新帝治国有方，很有复兴气象。然到了岁末，罔极寺的大门被撞开，无数灾黎伸出乌黑肮脏的手，祈求这些能通达上天佛法机遇的‘菩萨们’，显灵救苦救难。

骆平猎奇地翻开包裹，发明竟是装了满满铛铛的一包樱桃，另有一支海棠花，悄悄地躺在里头。

“慎言呐后生！”门生被世人从桌子上拉将下来，他的话却无人不承认。

在又一声凄厉的惨呼过后，统统噪噪切切的锣鼓胡笙突然停止，跟着一阵曙光刺破苍穹，婴孩的哭泣声终究翻开了一个初为人母的女人的灾害。

阵阵鼓声不知是梦中还是从悠远的潼关而来，她设想着本身也同骆元光一样，纵马疆场，醉卧戈壁。

比起生养，哺育就像一把无形的刀，悄无声气地凌迟着齐娥娜的芳华。罔极寺里见不了荤腥，她瘦得皮包骨头，厥后朝廷有人来问话，若原承认当年替嫁之错，与骆元光划清楚银河界，此后还是能够荣享诰命。

齐娥娜悄声走出茶馆，正要往回走，罔极寺的粥棚却被流民掀翻了。

代宗驾崩，举国哀思，罔极寺里挂起了经幡，统统尼姑出寺沿街为先皇祈福超度。这是齐娥娜和儿子骆平第一次出门。

无独占偶，皇都到处都有流民涌入，城防命令制止流民进入，城外很快便饿殍遍野，苍蝇虫老横行，恶臭非常。

齐娥娜倒抽一口冷气，“那她儿子呢？”

“娘都死了，那么半大点的孩子，如何能活得成？一并扔出去了……”

贾磬常常公开里送些东西过来，齐娥娜故意将孩子抱给贾磬，却被死死地困在庙里。

“娘……”

骆平不见齐娥娜反应，手搭在齐娥娜的肩头，才发明他娘浑身都在簌簌颤栗，豆大的眼泪掉在了地上，敏捷渗入了地砖中。

新帝继位，第一件事就是打杀阉党！

骆平软软地叫了一声，心中似明白了甚么，仓猝站起来去看已经远去的车马步队，却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铁骑，簇拥着华盖车辇。

齐娥娜探听之下，才晓得新皇要施新政两税法。

女人已然哭得失了力量，她呆坐在墙根，喃喃道：“活着另有甚么意义呢……”

有个打着赤膊的男人闻言上前就狠狠抽了女人一个大嘴巴，揪着她的衣领骂道：“给你半碗是看你不幸！男人要上阵杀敌！要你何用！”

罔极寺的尼姑们慈悲为怀，好说歹说，才将激愤的人群按压下来，只是谁也不敢再给那对母子一勺粥，一向比及人群散去，齐娥娜才从锅底刮些米渣，放到了母子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