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虎穴[第1页/共4页]

现在离河阳节度使所驻的檀城不远，对方脱手愈发凶悍。

令容心有芥蒂，敛了披风，淡声道：“高公子，好巧。”

砚台墨锭虽是常用之物，她却只粗知外相，看高修远这笃定态度，想必比她更清楚，本该采信。可他言而无信，借寺人的手挟私抨击，将她推入火坑，她心中毕竟有芥蒂。

“很奇特吗？”令容淡笑，风吹动帽兜上乌黑的狐狸毛，悄悄扫过脸颊，眼神却颇冷酷，“毕竟公子回了一份大礼，既然礼品丰富，怎能不查明启事。外头风冷，就此别过。”说罢，挽着韩瑶径入雅间。

回过身，书架间光芒暗沉。蓦地想起当时被困在陈旧屋中，绝望仇恨之际，少女排闼而入，衣衫飘飘，笑容娇丽，声音柔嫩。

自放走高修远后，她便没再见过此人，谁知嫁入都城背面回出来赏雪，竟会遇见他。

半晌，自笑了笑，将那方蕉林仙鹤的墨锭收起，“那么，多谢指导。”说罢，也给他还了个礼，带着宋姑和枇杷结账走人。

过了小年后很多店铺都关门打烊，笔墨轩里也比平常冷僻很多。

待令容分开不久，劈面银楼中，唐解忧戴着帷帽，领了丫环仆妇进笔墨轩挑些纸笔，在楼阁内留意走了一阵，瞧见那日曾在梅林见过的少年时，竟自浅笑。

令容当晚就做了一盘糕点，吃得心对劲足。

令容带了宋姑和枇杷随行，循着伴计的指引上了二层，半人高的长案上摆了诸般砚台墨锭。店中人少，二层也不见旁的身影，她挑好了砚台，瞧了些墨锭，相中一方松鹤延年图样的，正要叫那伴计装起来，却听几步外有人道：“那墨虽好，跟这砚台却非良配。”

高修远不测，拦住伴计，“少夫人是不喜这墨，还是……不肯听这劝谏。”

“是吗。”她把玩墨锭，随口道：“何故见得？”

令容沉默核阅。

他这趟出门，身边带了樊衡和几位帮手，即便都是妙手，仍险象环生。

想通这点时，高修远怔了下。

这两个揖让令容稍觉不测，毕竟高修远比她年长，姿势也过于慎重。

高修远仍站在原处，看她缓缓走下楼梯，窈窕身姿包裹在大氅中，唯有发髻如鸦，珠钗精美。他踱步畴昔，推开半扇靠街的窗户，看她被人扶进马车，只剩下香车四角流苏轻晃。

玄月里裴烈病重，自知大限将至，竟上表朝廷，想让他儿子裴泰接任河阳节度使。

令容稍感不测。

“你――”高修远愣了下，“晓得我的身份？”

永昌帝调集韩镜和数位重臣商讨过后，虽不敢直撄其锋，却派了韩蛰出京，以彻查使臣被杀一案的名义，在查办其他案子后顺道前去河阳探查真假。

刚巧唐解忧走到门口，掀着帘子探头往外瞧了瞧，笑道：“外祖母才问呢，你们怎还不出去。那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