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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祖父叫你干甚么？”顾晗坐在打扮台前取头上插的金簪。

张恒“唉”了一声……张居宁是三房的嫡长孙，他怎会不心疼？就算是用马鞭打他，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龄哥儿……”张恒说不出话来。

宁氏换了领口绣莲纹的素净衣服，发髻绾成了洁净利落的圆髻，回身接过了春哥儿, 哄他:“不哭了, 不哭了, 春哥儿乖。”

“不管您听谁说是我杀的他或者是猜想的……我都承认。我也想过留他一命的。但是，您晓得他是如何说的吗？他说不但要我生母死，还要晗儿死，要我变成孤家寡人……”

张居龄双膝一软，跪在了张恒面前，“没有。”不管如何说，祖父都是对他极好的。

张居龄又对张恒说：“祖父，孙子长大了，第一次有了想要一辈子好好保护着的人……要如何做都是我本身的事，谁也不要多嘴。”顾晗是他的老婆，更是他最最不能碰触的底限。

“你还晓得？”

太阳半隐半露地藏在乌云里，阴沉沉的。

“……不大晓得。”张居龄俊眉皱了皱：“您叫我过来做甚么？”他想再看一下祖父的反应。

他蹲下身拨了拨火盆里的黄表纸，说道：“祖父给你多烧纸钱，鬼域路上你能走的畅达些。”

春哥儿用肉嘟嘟的小胳膊去搂宁氏的脖子, 委曲的直打咯，哼哼唧唧地左顾右盼, 像是在寻觅甚么。还挨个去看人的脸。看一阵儿扭过甚又哭……

张居龄陪顾晗用了晚膳，刚坐下安息。

跪在灵前烧纸的是张居安，张修、张居龄在欢迎前来记念的人……张恒就是在这时候过来的。

柳管家搀扶着他往静坞的灵堂走，长话短说：“……您节哀。大少爷是被仇家害的，老爷已经奉求京兆衙门破案了，估计成果很快就能出来。”

张居宁还活着的时候，对她不如何样, 对春哥儿倒是非常的好, 每日都会抱着他逗弄一阵。

小辈归天, 长辈是要送别的。

张居龄低笑出声，挑帘子出了门。

张恒看着面前长大成人的孙子，咬牙骂他：“晓得我为甚么要打你吗？”绝望和肝火一起袭上心头。一贯灵巧懂事的孙子如何做出了如许有伤伦.理的事情？

“祖父。”他拱手施礼。

张恒看了他一会儿，抬手就是一巴掌。张居龄被打的脸一偏，如白玉般的脸颊呈现了五个手指印。红红的，指痕很较着。

夜色阑珊。

张恒接到丧书的时候正在地头和农夫扳谈春季茬是种大豆还是玉米粟, 他又惊又悲, 身材都节制不住地颤栗。

张居龄“嗯”了一声，还要再说话，却被张恒摆手制止了，他看向屋里站着服侍的主子，叮咛道：“这里不需求服侍了，你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