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殿前欢　第三十三章　何以报？[第1页/共5页]

“在你母亲去之前，朕听了她很多，但是厥后却不能为她做些甚么……”天子闭着眼睛，幽幽说道：“以是她去以后，朕把当年她曾经和朕提过的事情都一一记在心上，想替她实现，也算是……对她的某种承诺或是惭愧。”

“她说要鼎新，要根治弊端，好，朕都依她，朕改元，改制，推行新政……”

他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海上，道心中的烦恼毕竟是将来的事情，而面前的烦恼已经充足可骇了。

范闲心头微动，暗想母亲身后，天子还依言而行，从这份情意上来讲，不得不说，天子在这件事上，还算是个有情之人。

范闲连连点头，庆国皇宫内的寺人数量比北齐要少多了，这毫无疑问是一件德政。

范闲暗想，勾引以及逼迫别人出错，来磨练对方的心，细观太子和二皇子这数年里的苦熬，天子如此行事，究竟是有情还是有病？

……

天子幽幽说道：“朕没有说过，他们两人也没有问过。但朕晓得，他们的内心都有些不甘，对朕都有怨怼之心……”他的唇角俄然浮起一丝自嘲，“可这件事情朕能如何做？就此不言不语，将叶家收返国库，将叶氏打成谋逆，是为无情。可要替叶家昭雪，那太后将如何自处？还是说……朕非得把皇后废了，杀了，才算是真的有情有义？”

海边的日头垂垂降低，从面前移到了身后，将天子与范闲的影子打到了不时起伏的海面之上，偏生海水也来凑趣，让波浪清减少许，渐如安静普通反衬，映的两人恍惚的影子越来越清楚。

庆历元年改元，而当时的改制实在已经是第三次新政，兵部改成军部，又改成现在的枢密院，太学里分出同文阁，厥后改成教诲院又改了归去，就连从古到今的六部都几乎被这位陛下换了名字。

“她说宦官不幸又可爱，以是朕谨守建国以来的端方，严禁寺人干政，同时却又令内廷太常寺核定寺人数量，尽量让宫中少些畸余之人。”

看着这一幕，范闲也不由有些感慨，喟叹道：“所谓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常日里和顺呼应也罢了，谁知哪一日会不会拿着两把直刀，戮进相互的胸口。”

天子俄然感慨了起来，不晓得是在说本身的儿子，还是本身的mm，便在这一句可贵的感慨出口以后，他的神采间俄然蒙上了一层怠倦，眉眼皱纹间尽是说不出的累。

很奇妙的是，天子就算说到此节，话语仍然是那般的安静，没有一丝冲动，让旁听的范闲好生佩服。他当然清楚，所谓有怨怼之心的“他们”，说的当然是父亲范建以及院长陈萍萍。

“不，不是恩典。”天子展开眼睛，安静地说道：“只是交谊，至于感佩，那更是不成能的事情，朕只是想做些事情，以祭她在天之灵，并不苛求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