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七章[第1页/共4页]

许元喆转过脸来，认出苏晋，浮泛无光的双目浮上些许神采，倒是悲惨的，他张了张口，除了一句“苏先生”，甚么也说不出来。

恍恍当中, 只能听到无边的雨声, 与柳朝明那句“苏时雨, 你可愿来都察院, 今后跟着本官，做一名拨乱归正, 守心如一的御史”。

韦姜眸色亦是暗淡，他犹疑了一下，倒是道：“这……下官做不了主，要叨教过圣上。”

“就如何了？”

许元喆自胸口震出一笑：“以是撞得头破血流，行近灯枯？”

只是在她决定踏上宦途的那一刻起, 茫茫前路已不成曲调，柳朝明这一问, 就像有人俄然拿着竹片为她调好音, 拨正弦，说这一曲如是该当奏下去。

南北一案的重犯裘阁老与晏子言等人被关在了刑部大牢，而五日前，被指舞弊的南边仕子已下了镇抚司诏狱。

她走过来一揖：“敢问柳大人，这名仕子可唤作许郢许元喆，本来乃这一科的一甲探花？”

赵衍想，幸亏此上心非比上心。

两人说着话，都察院的回廊处走来三人，打头一个身着飞鱼服，腰带绣春刀，竟是锦衣卫批示同知韦姜。

他昨夜主持都察院事件，本筹算为苏晋在此安排个住处，谁知彼时千头万绪，一时竟没顾得上她，等转头再去找时，人已不见了。

苏晋想到这里，眸色一黯。

韦姜在一旁低声道：“已喂了醒神汤，人是复苏的，苏知事畴昔罢。”

他看入她的眼问：“苏先生，你呢？你寒窗苦读十年，又是为何？你满腹才调胸藏韬略，却因一桩小事蹉跎数年，可曾有过不甘？你被作歹之人辱于足下，被掌权之人视若蝼蚁，可曾有过不忿？你可有那么一刻感觉你踽踽而行风雨兼程所换来的统统，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就像我——”

柳朝明叹了一声，对韦姜道：“劳烦韦大人，可否为他换身洁净衣裳，找个处所葬了。”

他转过甚，蓦地对苏晋一笑：“来世不做读书人。”

抓着死人的手往状子上一摁，这案子不结也算结了。

许元喆顿了一顿，像是在与苏晋说，又像是在自说自话，“我是庶出，生来是非腿，父亲不喜，亲娘过世得早，兄弟姊妹多数瞧不起我，只要阿婆对我好。当时候我就想啊，我必然要争气，要念好书，今后不说中进士，哪怕能中一个秀才举子，我也要带阿婆分开阿谁家。

赵衍点了点头, 虽感觉本身满脑筋想头非常肮脏, 仍不由问了句：“你昨夜与柳大人歇在一处？”

他转回脸，盯着屋梁道：“他们都不信我。”

苏晋道：“那可否请韦大人将元喆这身衣冠赠与下官，下官想在城外为他立一方衣冠冢。”

不然如果因他没安排好住处令左都御史大人失了清誉，他罪恶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