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五章[第2页/共5页]

苏晋嘲笑一声道：“你能够上奏朝廷，把我定罪又如何，大不了是委曲之人的名录上再添一笔，我倒是想问问孙大人，到底有何脸面奉告阿婆，许元喆是因舞弊而死，是该死的？”

哪怕要蜉蝣撼树，哪怕会螳臂当车。

柳朝明悄悄地看着她，轻声道：“本官是问，为何要做一名御史？”

孙印德厉声道：“你还想抬返来？也不怕旁人觉得是我们衙门闹出命案了？明日不消上值了？”

火光与月色洒在沈奚身上, 一双桃花眼低垂着, 眼角泪痣格外夺目。

说着，进得牢房，将手里的酒坛放下，借着上路饭余下的酒盏，为晏子言斟了一杯。

做一名御史，当真能够明青史，清吏治，洗委曲吗？

苏晋虽没想明白晏子言为何临行刑了要见她, 但思及人之将死，也并未推委, 跟沈奚上了马车。

这一刻，他虽一身脏污囚袍，但苏晋仿佛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他昔日不成一世的风采。

正如柳朝明所说，暗夜行船，只向明月。

苏晋驰驱数日，终究能一洗风尘。

退思堂内团乱糟糟的，案椅倒地，周萍一脸乌青，被两名衙差死死制住，却还是目眦欲裂。

晏子言抬目谛视着苏晋：“我晏子言，从小到大，天赋不及柳昀，智巧不及沈青樾，但我向来死守本心，对我而言，是就是，非便非，便是接受不白之冤又如何？我信逝者如此，也信百姓民气，我信赖总有一天，青史会还我一个公道。”

晏子言点了一下头，拾起那坛杏花酿，为本身斟满一杯酒，起家走出牢门，却又在转头道：“为甚么不？你胸怀斑斓，不如跟着他，做一名拨乱归正的御史。这天下万马齐喑，终归要有人发的出声音。但愿我身后，终有一日，有御史，有闲人，为我提上一笔，让晏子言，许元喆如许的名字，能早日在青史中重见天日。”

桌案上放着一双鞋垫，是阿婆比着她靴子的大小为她做的。

孙印德嘲弄道：“不假别人之手？你不过戋戋知事，本官看你还能掀起甚么风波。难不成还能爬到本官头上不成？哦，你怕是不晓得吧，再过几日，本官就要升任了。”

苏晋守在承天门外，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见柳朝明的肩舆从里头出来。

苏晋振袖负手，安静又果断道：“此南北仕子一案，元喆何其辜？冤死的仕子何其辜？为公允二字捐躯的贞臣义士何其辜？明净安闲民气，纵有人背后作怪，纵皇天不鉴，鲜血四溅或可一时障目，却遮不住天下苍苍民悠悠众口，终有一天，那些冤死的人都会重现天日，反是你——”

是日暮傍晚的天，有风吹过，夹道两旁荒草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