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寻梦[第1页/共4页]

怀瑾转回身，她的眸中含着一抹回想，那是由很多碎片拼接起来的一抹回想，“夜金陵”替她挡烟，古玩商，慰安妇，与豆菹舫涂老板互换谍报，本身被下毒她四周奔救，与叶铭添订婚，天津埠确认她的身份……哪怕是儿时城隍庙那仓促一缘，无不是凄风苦雨、命悬一线。

话音刚落，一个黑黝黝瘦筋筋的中年女人便呈现在门口，“唷，起来了！”说完独自“咯咯”笑了起来。

“哦！”董知瑜感觉还好。

“啊？”

怀瑾笑了起来，“我就晓得你从小就不是看起来那样文静。”

董知瑜悄悄捧起她的脸，替她拭去泪水，“将梦朝夕，向天阙兮。胡马来沓，尘茫茫兮。何入堂觐，为臣忠矣。叹哀何者，欲侵胡兮……你看，这《阙歌》唱的，胡马来沓，都城要亡了，此时何为衷奸……怀瑾，不如还是先将这个题目搁置一边，或许喝完了鱼汤，听完了戏，消完了暑，我俩，自有答案？”

这悄悄的一句，好似万斤大锤砸在怀瑾心中，让她身子一僵，董知瑜也反应过来本身说错了话，“哎！怀瑾！你看是不是有鱼咬线了？”

“瑜儿，瑜儿？”她严峻地拉住她的手，七月的天，倒是冰冷，“瑜儿我们归去。”

董知瑜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切不烫，这才放心了。

“可不是么，每年夏天都请了江南昆曲名社来扫兴，我们这趟赶得巧，凌晨葛太太还说，比来‘国风社’住在这里，每晚都有好戏听。”

董知瑜拧起眉头看向怀瑾。

“那就好，我先去安排了。”

怀瑾将她搂在怀中，“你娘是个痴情女子。”

董知瑜点点头，又笑了笑，似在为刚才的失态自嘲。

怀瑾看她细细将这行头打量着，“可别太嫌弃哦~”

两人用完早餐，在天井坐了一会儿，董知瑜将药喝了，“你方才说，去垂钓？”

董知瑜坐在一块青石上，托着腮，看着不远处草窠里一只翠绿色的蚂蚱跳来跳去，“小时候，”她见怀瑾将鱼钩抛下了，便抬高了声音，“我爹娘就只生了我一个，虽说如此，也没把我当作不出内室的蜜斯去养，琴棋书画是请了先生教的，厥后还上了女子书院，可余暇的时候也会趁着大人不重视去爬爬树，做做好事。”

怀瑾苦笑，“好。”

见怀瑾没有言语，董知瑜也笑了笑，她仿佛不敢再往深里说，她怕粉碎了这山脚湖畔的喧闹与夸姣，因而上前挎住怀瑾的手臂，“走，垂钓去！”

哪想这戏越唱越悲，听到那句“待打并香魂一片，阴雨梅天，守的个梅根相见”，董知瑜一张脸儿都白了下来，她想起儿时家里搭戏台子时，闻声大人们说的一个典故，申明朝名伶商小玲，色艺俱佳，心有所属却求不得，常常唱到这无法而凄婉的《寻梦》，便深深悲切，泪光盈盈，一次她病弱体虚时下台又唱这一折，等唱完了这一句，俄然泪如雨下，一头栽倒在戏台上，断气身亡，一代名伶，毕竟死在这一句唱词上……这会儿董知瑜听到这里，隔着光阴体味到了商小玲的痛，心中俄然堵了起来，脸儿也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