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臣子[第1页/共3页]

父亲带着我们钓虾，捉蟋蟀，摘桑椹，到山里去玩，看花开，听蝉鸣，读书，写字，逛街，看审案子，看农夫耕作。”

“常常看到王妃，半个月后，我就分开都城返来了。

我记得很清楚，父亲当时哈哈大笑，说：事不过三，他才考了两回，是得再去考一回。

慧安上师说到王妃，虽是先帝血脉，乐平公主的骨肉，倒是浑身的草泽贩子之气。”

桃浓和沈麦拿了东西过来，架锅做饭。

“父亲是个很豁达的人，考过秀才以后，秋闱连考了两次都名落孙山，他并不在乎，说那些都是身外事。

阿娘很担忧，我也是，我问过他：阿爹你在干甚么？

洪老先生是忠臣，黄先生是忠臣，我感觉王相他们，也是忠臣，我说的不是跟从仁宗天子的王相，是现在的王相，另有很多把官畴前朝做到现在的人。我感觉他们都是忠臣。

“我父亲年青的时候，很开畅，脾气极好，从小，我和堂弟堂妹如何烦他，他都不烦。

驿站屋里还没内里洁净，世人就在院子里生了火，架锅做饭。

我讨厌君臣之道。”

李苒还没好利落，骑着那头矮驴赶了一天的路，这会儿怠倦之极，靠在两堆货之间似睡非睡。

火生起来，李苒挪了挪，烤着火，渐渐吐了口气。

洪敏的话顿了顿，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洪敏呆了一瞬，发笑出声。

这些年，父亲极少再深思过往，可他向来没真正欢畅过，乃至没真正笑过。

“从你家到都城不算近，你等了半个月。”李苒的话微顿，“这么算起来，我传闻陆氏皇族和乐平公主，约莫能比你早几天。”

一向侧耳听着的桃浓噗的笑出了声。

洪敏看着面前跳动的篝火，沉默很久，才接着道：“从万县返来，父亲就不再是畴前的父亲了。

“嗯，愿国泰民安。”李苒今后靠进货堆里，闭上了眼。

洪敏看着李苒，半晌，垂下眼皮，渐渐喝完了碗里的汤，看着李苒道：

洪敏拎了根木料扔进火堆里，看着那根木料烧起来。

“他一个春闱末名，兵部八品小官，一个到任不到一年的小县县令，王朝的覆亡，他能担得起甚么错？

荣安城破后，父亲回到家，当月，就带着阿娘和我们兄弟，分开故乡，到了这里。”

即便是夏天，半夜时分，也是冷气彻骨。

“感谢你。”李苒看着洪敏，慎重谢了句，沉默半晌，低低道：“不是统统的臣子，都像洪老先生如许。

“她做得对，如何能怒斥？”李苒看了眼已经倒进货堆里的周娥。

正渐渐喝着汤的李苒看向淡定自如，仿佛没听到周娥这句话的洪敏，微微欠身陪笑道：“周将军脾气直，委曲先生了。”

父亲常常半夜起来，在院子里转圈，转上几圈，就蹲下去，拿树叶树枝摆来摆去，写写画画，一小我喃喃自语：那群马如果及时送到，如果能劝下来，这件事如果拦住了……诸如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