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海棠依旧[第1页/共3页]

秋风无尽吹来，微微蕴凉，卷着一缕缕花叶即将残落的颓唐气味。初秋的晌午已有一丝清冷之意，半黄半绿的树叶开端在枝头颤抖，那种欲留不能留的姿势，很像病笃挣扎的无法。

当时有宫女提着暖炉出去，缓缓升腾起的暖烟，遣散了初春料峭的寒气。木囊太妃就坐在西窗的炕上，一袭无色云石青袍挂的锦缎宫装，红织锦寿字缎的面料，眉眼含着慈笑，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子雍容端庄的皇家味道。

司徒香香咬了咬唇，听着拍子，俄然想起昔日曾在尚书府里看到过的唐宫舞。便伸展开胳膊，压着步子，顺着空中上雕镂的莲斑纹饰，悄悄扭转起舞步来。前几个行动另有些陌生，但她天生一副柔嫩筋骨，一招一式，连贯下来虽不花梢，却别具一番美好的风味。

袖中的暖炉垂垂凉了，光滑的炉身腻在掌内心是冰冷的坚冷，又光滑得叫人难以捉摸。

风拂过，苑中的花叶簌簌飘落。飞旋在落花中的少女，笑容轻匀，端倪如画，眼角的泪痣仿佛一抹活动的光彩，盈盈颤抖。

她右手扶着床沿，左手按在心口，嘴唇微微发紫，几绺鬓发狼藉在耳边，一双清莹妙目中唯有深深的惊骇……

简朴的家什，映入视线的安插，显得古拙而陈腐。影漆雕纹炕几和五张摆开的梨花木官帽敞椅，三道雕镂的花窗。石青色的帘幔微垂，可见内堂的一张三端石案桌，前面是摆满书的格子架，桌上安设着文房四宝，笔搁都有些旧了，经年磨出了一些班驳雪斑白。

纯玄色的貂裘裹住她纤瘦的身材，更加显得她一张小脸莹白如玉。领上的风毛出得极好，她每一说话呼吸，那柔嫩水滑的毛就微微拂在她面上，煞是动听。

暮色中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向我走来，夜凉的风掠起他袍子的边角一扑扑的，像欲飞又不能飞起的飞鸟的翅。

透明琉璃戗金盖碗里茶色如滟滟一酡胭脂，茶香袅袅，恰是新贡的锡兰醉脂，那素净的色彩似一颗艳毒的心……

我细心看着本身套着赤金镂空护甲的纤长手指，有一天，护甲中残存的一点明矾让我瞒天过海，以假乱真。又有一天，我用这双手指的指甲勾起一点暖香的香粉一点一点混入狐尾百合的花蕊，得闲合上花苞，再教给鸢羽在夜间时在盛开的花瓣上洒上一点水能够耽误她斑斓的花姿。我晓得的，太医会查抄花束，却不会翻开含苞的花朵去查验它的花蕊。

她明显将来得及当真梳洗，脸上还残留着那种衰颓的神采，身材微微颤抖。因在病中，头发疏松绾着，斜斜簪着一枚金镶玉蜻蜓簪，那蜻蜓是欲飞未飞的姿势，她穿一袭月红色水纹绫波裙，外罩一件莲青弹花子，才要跪下，膝下一软，似一朵被风吹落的花瓣，软软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