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霓裳羽衣[第1页/共9页]

乐曲缭绕，夕阳落尽，一阵冷风吹过，晴空下潇萧洒洒地飞起细雨，是时傍晚初至、岚霭未生，明霞映照之下，千万雨丝晶莹发亮，仿佛一片灵光普照人间。

冲大师转头一瞧，冷玄慢悠悠走上前来，咳嗽一声，说道：“吹打之先，容我检视一二。”

“好。”晋王双手一拍，“真人面前不扯谎话！父皇，诸王当中我最年长，代替皇位理所当然，你不传位给我，恰好交给一个黄口孺子……”他指着太孙，神情称心，“此人一介懦夫，无才无用，他当天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霓裳羽衣曲。”冲大师随口答复。

朱元璋也觉奇怪，略略直起家子，拈须问道：“老三，这到底是个甚么玩意儿？”

晋王大笑，手拈髯毛，喜滋滋说道：“天命归我，哈哈，那也无可何如。”

朱元璋恍然大悟。本来风囊中埋没毒粉，冲大师弹奏之时，大力踩踏风囊，流风所过，毒粉顺着软管进入木柜，再由紫竹管向上喷出，粉末随风飘零，悄悄满盈四周。众报酬音乐所迷，压根儿没有留意，直到毒发方才知觉。冷玄检视“昌隆笙”，木柜、竹管均未放过，唯独遗漏了这个风囊，也难怪，风囊下毒的法儿妙想天开，冷玄如论如何也设想不到。

“大和尚。”晋王瞅了冲大师一眼，无不责怪之意，“你说这迷药一炷香见效，如何足足过了两刻工夫？害我内心七上八下，几近儿觉得此事泡汤。”

谷王面无赤色，颤声道：“秋、秋神。”

到了冲大师指下，经过数百根铜管竹管，曲调扭转之妙阐扬得淋漓尽致，每一个高音都在回旋，有如无数个藐小的旋涡，相互胶葛汇合，由小变大，由低变高，伴随调子降低，小旋涡变中旋涡，中旋涡变大旋涡，大旋涡环环相套，可又各行其是，势如辐凑绕轮、星斗循环，以冲大师为中间，分而不散，聚而稳定，整支曲调化为一个庞大的旋涡，世人置身其间，心神随之扭转，端端没法自已。

“这个么？”晋王深思一下，昂首笑道，“父皇是我，又当如何？”

“周天灵飞曲。”乐之扬随口答复。

事到现在，他还说这些闲话，朱元璋气满胸膛，咳嗽两声，极力忍住，说道：“少放屁，有话就说！”

这一串窜改说来庞大，实则快得古怪，乐之扬身法转快，来往驰驱，远远看去，似有三五小我影同时闲逛，说也奇特，他身法越快，音声却更见舒缓，五种乐器时而瓜代、时而和鸣，韵律萧洒，音声淳美，若非亲眼所见，世人必然以为是数位大乐工心有灵犀、齐力合奏。

“秋水为神，好名儿。”晋王点一点头，安步走到一个年青妃子前，笑嘻嘻说道，“张朱紫，你好。”

朱元璋双陌生寒，怒不成遏，但他城府甚深，内心气恼，面子上却不动声色。朱允炆按捺不住，厉声叫道：“朱棡，你不仁不孝，篡逆谋反，即使奸谋得逞，也瞒不过天下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