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节 京师（六十一）[第1页/共4页]

“现在福建到处都是种甘蔗的，若想改种，想来也不难。”周乐之道，“髡贼最大的买卖有两桩，”他竖起一个手指头，“丝。”接着又竖起了第二个指头，“糖。”

钱太冲目瞪口呆，半响方道：“先生莫要开打趣！门生虽说与髡贼有买卖来往，这糖乃是他发财的本钱，如何肯将制糖之术传授予我等？贱价买甘蔗做了糖高价卖出岂不赚得更多？”

要说真正体味髡贼的“朝廷”，晓得髡贼的“元老心术”，还只要面前这个乐先生！

“哦，你晓得他？”

“我们不懂，让髡贼来教便是。”周乐之道，“师髡技以攘髡。”

他讶异道：“先生大才！对髡贼所知竟然如此透辟……”

钱太冲略一踌躇，问道：“这玉源社的社长，听闻就是梁存厚梁老爷？”

“略有耳闻，传闻就是髡贼的枪支。”

周乐之一笑：“鄙人倒是觉得，先生若要重振郑家，就得从这‘髡务’高低手。”

“髡贼与你们也有买卖来往么？”

“唯今之计，只要暂忍一时。促进媾和。”乐先生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欣然。

“朝廷天然想管，只是这贩一得十的利润，只要做到了，岂肯罢休？自古有言，亏蚀的买卖没人干，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何况这十倍、二十倍的好处！”

乐先生却像是晓得他想甚么似的，感喟道：“我如果倒好了！”

谈到这里，两人对坐唏嘘。少顷钱太冲笑道：“你我合法戮力朝廷，降服神州，何至于做新亭之叹呢！”

“……广州亦拍卖了好几个项目，都是髡贼帮手盖厂养成工匠，连机器亦是他们包办。你要办糖厂，亦可如法炮制。”

钱太冲吃了一惊，再想了想，笑道：“先生这就有所不知了。若说与髡贼来往，郑联郑彩他们早就干了起来。”

(本章完)

钱太冲哑然，半响方道：“门生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呵呵，这就是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周乐之笑道，“开糖厂做糖要工人，要园地，要房舍，要仓房……糖还没有做出来，你开门七件事倒是到处都要钱。这糖厂投资浩大，却只能完工半年不到。比拟之下，直接买你的糖发卖给西洋人东洋人他还少了一道加工的开消，岂不是更赢利，你算算这里头的账！”

钱太冲一激灵，大声赞道：“好一个‘师髡长技以自强’！先生一言，胜读十年诗书！”

他缓缓道：“只要你有甘蔗，不愁卖不出去。并且……你能够自办糖厂，把甘蔗做成糖再卖给髡贼。又能多挣很多钱。”

“媾和……”钱太冲想到白日召对时候天子的确透暴露如许的意义，但是再一想比来看过的邸抄，点头道，“朝廷上比来议征粤饷，以备剿髡之用。事已至此，何谈媾和？何况髡贼夙来狼子野心，贪得无厌。视朝廷为寇仇。门生在临高的时候，凡是提起大明，不是‘伪’便是‘篡’，大有自居正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