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节 冲突[第1页/共4页]

书印得很简朴，微微发黄的纸，不过摸着却很光滑，封面上是楷书的书名《新编百姓扫盲讲义第一册（试用版）》，王赐对这书名似懂非懂，也不去管它，翻开一看吃了一惊：这书印得好精美！

路大就把百姓黉舍的事情原本来本的说了一遍。王赐听得很细心，他没问路大，路甲路乙兄弟到底学了些甚么――路大没念过书，问了也是白搭。不过路大却很高傲的说：他的两个儿子学得都是澳洲人的学问。

“是张兴教吧！”

纸面精洁，字体个个端方，笔划都是普通粗细，并且难能宝贵的是，这些字的大小尺寸竟然完整一样。字与字之间也没有墨迹的污损。看着就极其清爽。

“这小的就不晓得了。传闻是从广东那边过来的。”

路大看着王教谕佝偻着的远去的身影，不由往地里吐了一口唾沫：“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狗屁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王赐却不大信赖――这澳洲人的学问他固然不懂，但是必定不是一个不识字的乡间小子学得了的。

他对付的嗯啊了几声。王赐晓得贰心中不肯意，本来也懒得和他废话，但是想到路大是学田的耕户头，今后诸多事情还要倚仗他，便耐下性子道：

“有大明的读书人？”

路大不晓得这王老爷为何俄然大发雷霆，又把儿子慎重其事交给他的识字讲义摔在地上，慌得从速把书捡了起来，擦了擦。

“教书的都是甚么人？”

“有澳洲的首长，也有大明的读书人……”

“对，就象这改田，如何划线，如何挖土，都是小人的儿子路甲搞得。”

这必定是澳洲人的字了。王赐想。

他想着点点头：“另有甚么读书人？”

看模样仿佛是晓得很多，但是一说话倒是没读过书的模样，不晓得这澳洲人的学问到底是些甚么呢？他顺手翻看路大给他的小册子，非常有些猎奇，澳洲人的手札、布告、报纸他都见过，书还是第一次。

“荒唐！”王赐大发雷霆，把书往地上一摔。先学了番字再学汉字，不是以夷变夏吗？！这群澳洲人还敢自称是中原子民！一群数祖忘典的东西！

这话原是偶然之言，但是王赐听了结感觉有讽刺的意义：临高的生员别说学费银子，连祭奠的时候按例有得冷猪肉都有好几年没领过了。这几年每逢祭奠，用得是猪头替代全猪，祭完了就成了他这个教谕的独享之物了――实话说一个猪头也不大好分。

只是拿着感觉很别扭，书是从右面往左开的。字还是从左往右横着写的，一时候很不风俗。再看下去，本来是本近似《三字经》一样的童蒙书，也有歌谣俚曲之类，只是一色都是俗体字。王赐的鄙夷之情不由增加了几分――到底是去了外洋，杂处于蛮夷当中，落空了中原的正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