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网 - 都市娱乐 - 聊斋志异 - 第92章

第92章[第1页/共3页]

去后,衾枕皆染异香。今后三两夜辄一至。生惑之不复思归,而囊橐既空欲货马,女知之,曰:“君以妾故,泻囊质衣,情所不忍。又去代步,千余里将何故归?妾有私蓄,卿可助装。”生辞曰:“感卿情好,抚臆誓肌,不敷论报;而又贪鄙以耗卿财,何故为人乎!”女固强之,曰:“姑假君。”遂捉生臂至一桑树下,指一石曰:“转之!”生从之。又拔头上簪,刺土数十下,又曰:“爬之。”生又从之。则瓮口已见。女探入,出白镪近五十余两,生把臂止之,不听,又出数十铤,生强分其半而后掩之。

异史氏曰:“怀之埋头,鬼神可通,偏反者亦不成谓无情也。少府孤单,以花当夫人;况真能解语,何必力穷其原哉?惜常生之未达也!”

一日行去,忽于深树内觌面遇女郎,幸无别人,大喜投地。女郎近曳之,忽闻异香竟体,即以手握玉腕而起,指肤软腻,令人骨节欲酥。正欲有言,老妪忽至。女令隐身石后,南指曰:“夜以花梯度墙,四周红窗者即妾居也。”仓促而去。生欣然,灵魂飞散,莫知所往。至夜移梯登南垣,则垣下已有梯在,喜而下,果有红窗。室中闻敲棋声、鹄立不敢复前,姑逾垣归。少间再过之,子声犹繁;渐近窥之,则女郎与一素衣美人相对弈,老妪亦在坐,一婢侍焉。又返。凡三来去,漏已三催。生伏梯上,闻妪出云:“梯也,谁置此?”呼婢共移去之。生登垣,欲下无阶,恨悒而返。

后二年,姊妹各举一子,始渐自言:“魏姓,母封曹国夫人。”生疑曹无魏姓世家,又且大姓失女,何得置之不问?未敢穷诘,心窃怪之。遂借端复诣曹,出境谘访,世族并无魏姓。因而仍假馆旧仆人,忽见壁上有赠曹国夫人诗,颇涉骇异,因诘仆人。仆人笑,即请往观曹夫人,至则牡丹一本,高与檐等。问所由名,则以其花为曹第一,故同人戏封之。问其“何种”?曰:“葛巾紫也。”愈骇,遂疑女为花妖。既归不敢质言,但述赠夫人诗以觇之。女蹙然变色,遽出呼玉版抱儿至,谓生曰:“三年前感君见思,遂呈身相报;今见猜忌,何可复聚!”因与玉版皆举儿遥掷之,儿堕地并没。生方惊顾,则二女俱渺矣。懊悔不已。后数日,堕儿处生壮丹二株,一夜径尺,当年而花,一紫一白,朵大如盘,较平常之葛巾、玉版,瓣尤繁碎。数年茂荫成丛,移分他所,更变异种,莫能识其名。自此牡丹之盛,洛下无双焉。

葛巾

生弟大器,年十七,女顾之曰:“是有慧根,出息尤胜于君。”结婚有期,妻忽夭殒。女曰:“妾妹玉版,君固尝窥见之,貌颇不恶,年亦相若,作佳耦可称良伴。”生请作伐,女曰:“是亦何难。”生曰:“何术?”曰:“妹与妾最相善。两马驾轻车,费一妪之来回耳。”生恐前情发,不敢从其谋,女曰:“无妨。”即命桑妪遣车去。数日至曹。将近里门,婢下车,使御者止而候于途,乘夜入里。很久偕女子来,登车遂发。昏暮即宿车中,五更复行。女郎计当光阴,使大器盛服而迎之。五十里许乃相遇,御轮而归;鼓吹花烛,起拜成礼。由此兄弟皆得美妇,而家又日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