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网 - 都市娱乐 - 聊斋志异 - 第87章

第87章[第1页/共5页]

贾俯视故村,故在目中。意妻弱步,必滞途间。疾趋里余,已至家门,但见房垣寥落,旧景全非,村中老幼,竟无一了解者,心始骇异。忽念刘、阮返自露台,景象真似。不敢入门,于对户憩坐。很久,有老翁曳杖出。贾揖之,问:“贾某家何所?”翁指其第曰:“此便是也。得无欲闻奇事耶?仆悉知之。相传此公闻捷即遁;遁时其子才七八岁。后至十四五岁,母忽大睡不醒。子在时,寒暑为之易衣;迨后穷踧,房舍拆毁,惟以木架苫覆蔽之。月前夫人忽醒,屈指百余年矣。远近闻其异,皆来访视,克日稍稀矣。”贾豁然顿悟,曰:“翁不知贾奉雉即某是也。”翁大骇,走报其家。

“宿介:蹈盆成括杀身之道,成登徒子好色之名。只缘两小无猜,遂野鹜如家鸡之恋;为因一言有漏,致得陇兴望蜀之心。将仲子而逾园墙,便如鸟堕;冒刘郎而至洞口,竟赚门开。感帨惊尨,鼠有皮胡若此?攀花折树,士无行其谓何!幸而听病燕之娇啼,犹为玉惜;怜弱柳之蕉萃,未似莺狂。而释幺凤于罗中,另有文人之意;乃劫香盟于袜底,宁非恶棍之尤:胡蝶过墙,隔窗有耳;莲花瓣卸,堕地无踪。假中之假以生,冤外之冤谁信?天降祸起,酷械至于垂亡;自作孽盈,断头几于不续。彼逾墙钻隙,固有玷夫儒冠;而僵李代桃,诚难消其冤气。是宜稍宽笞扑,折其已受之惨;姑降青衣,开彼改过之路。

时杲入泮已久,人颇仁厚,有贤声。夫人生一子,年十六,遂以嘱果,伉俪携一仆一媪而去。贾曰:“十余年之繁华,曾不如一梦之久。今始知繁华之场,皆天国境地,悔比刘晨、阮肇,多造一重孽案耳。”数日抵海岸,遥见巨舟来,鼓乐殷作,虞候皆如天神。既近,舟中一人出,笑请侍御过舟少憩。贾见欣喜,踊身而过,押吏不敢禁。夫人急欲相从,而相去已远,遂愤投海中。流落数步,见一人垂练于水引救而去。隶命篙师荡舟,且追且号,但闻鼓声如雷,与轰涛相间,刹时遂杳。仆识其人,盖郎生也。

胭脂

后委济南府复审。时吴公南岱守济南,一见鄂生,疑其不类杀人者,阴令人安闲私问之,俾尽得其词。公以是益知鄂生冤。筹思数日始鞫之。先问胭脂:“订约后有知者否?”曰:“无之。”“遇鄂生时别有人否?”亦曰:“无之。”乃唤生上,温语慰劳。生曰:“曾过其门,但见旧邻妇王氏同一少女出,某即趋避,过此并无一言。”吴公叱女曰:“适言侧无别人,何故有邻妇也?”欲刑之。女惧曰:“虽有王氏,与彼实无关涉。”公罢质,命拘王氏。拘到,禁不与女通,立即出审,便问王:“杀人者谁?”王曰:“不知。”公诈之曰:“胭脂供杀卞某汝悉知之,何得不招?”妇呼曰:“冤哉!淫婢自思男人,我虽有媒合之言,特戏之耳。彼自引奸夫出院,我何知焉!”公细诘之,始述其前后相戏之词。公呼女上,怒曰:“汝言彼不知情,今何故自供拉拢哉?”女流涕曰:“本身不肖,致父惨死,讼结不知何年,又累别人,诚不忍耳。”公问王氏:“既戏后,曾语何人?”王供:“无之。”公怒曰:“伉俪在床应无不言者,何得云无?”王曰:“丈夫久客未归。”公曰:“固然,凡戏人者,皆笑人之愚,以炫已之慧,更不向一人言,将谁欺?”命梏十指。妇不得已,实供:“曾与宿言。”公因而释鄂拘宿。宿至,自供:“不知。”公曰:“宿妓者必非良士!”严械之。宿供曰:“赚女是真。自失履后,未敢复往,杀人实不知情。”公曰:“逾墙者何所不至!”又械之。宿不任凌藉,遂亦诬承。招成报上,咸称吴公之神。铁案如山,宿遂延颈以待秋决矣。然宿虽放纵无行,实亦东国名流。闻学使施公愚山贤达称最,且又怜才恤士,宿因以一词控其冤枉,说话怆恻。公乃讨其招认,几次凝神之,拍案曰:“此生冤也!”遂请于院、司,移案再鞫。问宿生:“鞋遗何所?”供曰:“忘之。但叩妇门时,犹在袖中。”转诘王氏:“宿介以外,奸夫有几?”供言:“无有。”公曰:“淫妇岂得专私一人?”又供曰:“身与宿介稚齿交合,故未能回绝;后非无见挑者,身实未敢相从。”因使指其挑者,供云:“同里毛大,屡挑屡拒之矣。”公曰:“何忽贞白如此?”命搒之。妇顿首出血,力辨无有,乃释之。又诘:“汝夫远出,宁无有借端而来者?”曰:“有之。某甲、某乙,皆以假贷奉送,曾一二次入小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