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遭反噬楚王受戮 失后援周处捐躯(1)[第1页/共3页]

却说贾氏私党，权焰日盛，太宰亮未曾加防，反因楚王玮刚愎好杀，拟撤他兵权，遣令归镇，另用临海侯裴楷代任。太保卫瓘，亦同意亮议。玮自恃有功，怎肯昂首服从？裴楷亦不敢受职。玮长史公孙宏及舍人岐盛，素行恶棍，为玮所昵，因替玮设法，劝他与贾后结欢。贾后本恐玮难制，密怀猜忌，只因他自来姑息，也乐得曲为周旋，留作心膂，遂命玮领太子少傅。亮与瓘所谋得逞，不免加忧，瓘又因岐盛，向附杨骏，厥后反噬杨氏，用心几次，不成不除，因欲请诏诛盛。盛微有所闻，竟驰往积弩将军李肇宅中，诈称玮命，陈述亮瓘有废立意。肇已为贾后功狗，深得后宠，便把盛言传达贾后。后前曾怨瓘，又因瓘与亮同掌朝政，本身仍不能专恣，干脆乘势捽去，能够逞志横行，乃自草密书，胁令惠帝照写。书中略云：“太宰太保，欲行伊霍故事，王宜宣诏调兵，分屯宫门，并免二公官爵。”惠帝惟后是从，仓促写就，遂由贾后托付黄门，叫他乘夜授玮。

时已天明，太子少傅张华，使董猛往说贾后道：“楚王既诛二公，威权在手，试问帝后如何得安？何勿责玮擅杀大臣，摒除后患！”贾后喜道：“我正虑此，卿等与我同见，幸速转告张公，事在速行。”泼妇好杀，过于暴男。猛驰白张华，华即入内启帝，立遣殿中将军王宫赍驺虞幡，出麾玮众道：“楚王矫诏杀人，汝等如何顺从？”言甫毕，众皆骇走。玮摆布不留一人，宽裕不知所为，亟驾着牛车，将赴秦王柬第。途遇卫士追来，立把玮拖落车下，押交廷尉，一道圣旨，接连颁下，说玮擅杀二公父子，又欲诛灭朝臣，谋图不轨，罪大恶极，应速正大典，特遣尚书刘颂监刑，颂奉诏后，当命将玮推出市曹，玮从怀中取出青纸，就是前次惠帝手书，令诛亮瓘，当下递示刘颂，且泣语道：“受诏行事，怎得为擅？自谓托体先帝，谋安社稷，乃反被见诬，幸为申奏！”迟了。颂亦唏嘘涕下，不能俯视。无如朝旨迫促，不便稽留，只得强作威容，喝令斩玮。玮既斩迄，复有诏命诛公孙宏岐盛，并夷三族，一股冤气，冲上九霄，顿时大风骤雨，卷入法场，再加那电光似火，雷声如鼓，吓得刘颂以下，仓猝逃回。天非怜玮，实是恨后。惟玮既受诛，亮与瓘应当昭雪，恰好过了数日，未见明文。瓘女向廷臣上书，为父讼冤，又有太保主簿刘繇等，亦各执黄幡，挝登闻鼓，请追申枉屈，兼惩余凶。大抵说是：

玮得惠帝手书，也不由迟疑，谓当入内复奏。黄门驳说道：“事件急行，若展转需时，一或漏泄，转非密诏本意。”玮亦知谋出贾后，为争权计，但自思亮瓘二人，与己有隙，此时恰好借端抨击，一快私忿；况二人得除，将来亦可进揽朝纲，自逞大欲。你会逞刁，那知别人比你更刁。遂慨然应允，令黄门返报，一脸部勒本军，再矫诏召入三十六军，手令晓谕道：“太宰太保，密图不轨，我受密诏，都督中外诸军，汝等皆应听我节制，助顺讨逆！”诸军闻令，相率惊顾，但亦不敢不唯命是从。玮又矫诏传示亮瓘僚属，教他们预先散归，概不连坐；若不奉诏，便军法处置。因而遣李肇与公孙宏，领兵讨亮。侍中清河王遐，武帝子，见第四回。率吏收瓘。亮尚未得确音，由帐下督李龙踉跄入报，请即严拒交际。亮尚疑为讹传，不肯照行。俄而府第被围，外兵登墙哗噪，亮始出问道：“我并无贰心，何故获咎？”公孙宏答道：“奉诏讨逆，不知有他。”亮又谓：“既有圣旨，何不见教？”呆极。宏全然不睬，但麾众攻入。亮乃返身入内，适遇长史刘准，向他泣涕。准忿然道：“这必是宫中奸谋，公府内俊义如林，尚可并力一战。”亮仍然不决。实是庸徒。未几，由李肇趋入，指麾兵士，把亮缚住。亮仰首长叹道：“似我忠心，可披示天下，如何无道，枉杀不辜？”肇既执亮，使坐车下。时当六月，夜间犹热，人皆挥汗，亮被缚着，汗出如沈。有几个监守甲士，悯他无罪，替他搧凉。肇从旁觑着，竟命令军中道：“有人斩亮，赏布千匹！”乱兵闻利动心，一齐动手，或割鼻，或劈耳，或截手足，顷刻间将亮送命，投尸北门。亮子矩亦为所杀，惟少子羕等，年尚老练，由婢仆等窃负逃出，避匿临海侯裴楷家。楷与亮有姻谊，密为庇护，一夕八迁，始得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