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失荆州参军殉主 弃苑川乾归逃生(1)[第1页/共3页]

佺期受国恩而弃山陵，宜共罪之。今当入淝，讨除佺期，已屯兵江口，若公与同心，可速收杨广杀之。如其不尔，便当率兵入江，公其毋悔！

却说晋廷闻谢琰战殁，亟遣将军孙无终、桓鄙人、高雅之等，分讨孙恩。恩转寇临海，为雅之所击，退走余姚。雅之进兵再战，竟至败绩，退保山阴，部众十死七八，诏令刘牢之都督会稽五郡，率众击恩。恩颇惮牢之兵威，复走入海。牢之乃东屯上虞，使刘裕戍勾章，吴海内史袁崧，筑垒沪渎，作为后备，才得少安。惟荆州刺史殷仲堪，前次虽不听佺期，未袭桓玄，但心中也恐玄放肆，足为己患，以是与佺期仍相联络，互结姻缘。玄也颇闻佺期暗害，先事豫防，督兵屯戍夏口，用始安太守卞范之为长史，充作谋主；且引庾楷为武昌太守。楷尝挟嫌挑衅，见嫉朝廷，故仲堪等免罪，楷独不得遇赦。玄引罪报酬亲信，已隐与朝廷抵挡，偏又上告在朝，谓：“殷杨必再惹事，请先给特权，以便节制”如此。会稽霸道子等，亦欲三人自相构隙，使他乖离，乃加玄都督荆州四郡军事。又以玄兄桓伟，代佺期兄广为南蛮校尉，佺期原是不平，广更仇恨的了不得，定要发兵拒伟。惟佺期尚未敢遽发，禁广暴动，且出广为好都建平二郡太守。会后秦主姚兴，寇晋洛阳，擒去河南太守辛恭靖，河洛一带，接踵陷没。佺期想出一条声西击东的战略，摆设兵马，阳言援洛，暗中实欲袭玄；自思兵力未足，仍遣使商诸仲堪。何必挑衅？仲堪又恐佺期失势，也非己利，因答信苦劝，并遣从弟遹屯北境，防遏佺期。佺期不能独举，且未测仲堪命意，是以敛兵不动。仲堪多疑少决，谘议参军罗企生，私语弟遵生道：“殷公柔嫩寡断，终必及祸，我既蒙知遇，义不成去，将来必与彼同死了。”遵生也为慨气。但见兄已决死，不好劝他引退，只好听天由命罢了。前时胡藩曾劝罗早去，罗终未决，虽士为知己者死，但仲堪非忠义臣，何必与同死生！是时，荆州水溢，大水各处，仲堪偏发仓廪，施助饥民。桓玄欲乘他空虚，先攻仲堪，继及佺期，大要上也以救洛为名，筹办军事，先遣人致书仲堪道：

仲堪闻佺期败走，即出走酂城，旋接佺期死耗，又率数百人西奔。将赴长安，行至冠军城，为玄军追及，数百人回避一空，只要从子道护跟着，四顾无路，两叔侄被捉去一双，还至柞城，逼令仲堪他杀。道护抚尸恸哭，也为所害。仲堪尝信奉释道，不吝财贿，惟专务小惠，未识大抵；及桓玄来攻，尚求仙祷佛，毫无战守方略，终致败死。后由仲堪子简之，觅得遗骸，移葬丹徒，庐居墓侧，有复仇志，事且慢表。先是仲堪出走时，文武官属，无一人送行，独罗企生随与同往。路经家门，适弟遵生待着，便语企生道：“本日作这般分离，何可不握手言别？”企生乃停辔授手，遵生素有体力，竟将企生牵腕上马，且与语道：“家有老母，去将何往？”企生挥泪道：“我决与殷公同死，不宜失期，但教汝等奉侍老母，不失子道，便是罗氏一门忠孝分身，我死亦无遗恨了。”遵生仍然牵住，不令脱身。仲堪转头眺望，见企生被弟掖住，料无脱理，因即策马自去，故企生尚得不死。及桓玄已杀仲堪，唾手得了荆州，天然急诣江陵。江陵人士，统去迎谒，惟企生不往，专为仲堪办理家事。有朋友驰语企生道：“君为何不识时务？恐大祸就在目前了。”企生道：“殷公以国士待我，我何忍相负？前为我弟所制，不得随行，共除丑逆，今有何脸孔去见桓玄，屈志求生呢？”这数语为玄所闻，当然仇恨，但颇顾恤企生材具，乃令人传语道：“企生若肯来谢我，必不加罪。”企生慨然道：“我为殷荆州属吏，殷荆州已死，我还去谢何人？”玄因企生不平，遂将他收系狱中，复遣人问企生，另有何言？企生道：“前文帝尝杀嵇康，康子绍仍为晋忠臣，今我不求生，只乞活一弟，终养老母。”玄乃引企生至前，自与语道：“我待汝素厚，何故见负？莫非真不怕死么？”企生道：“使君兴音阳甲，出次寻阳，与殷荆州并奉王命，各还本镇，当时升坛盟誓，言犹在耳。今口血未干，乃遽生奸计，食言害友。企生自恨庸劣，不能打扫凶逆，死已嫌迟，还怕甚么！”玄被他诘问，益觉恼羞成怒，因令摆布将企生斩讫，总算释免遵生，不使连坐。企生母胡氏，尝由玄赠一羔裘，及企生遇害，胡母本日焚裘。玄固然闻知，也置诸不睬，企生尝列《晋书·忠义传》中，非不敷以风世，但企生出处，亦欠考虑。惟上表归咎殷杨，自求兼领荆州。晋廷但务皋牢，并不责玄专杀，只调玄都督荆司雍秦梁益宁七州军事，领荆州刺史，另起前将军桓修为江州刺史。玄得了荆州，落空江州，心仍不甘，再上疏固求江州。因而加督八州，兼领江荆二州刺史。玄兄伟未曾被害，由玄擅授为雍州刺史，且令从子振为淮南太守。朝廷不敢违忤，遂致玄肆无顾忌，越要恃势横行了。为下文谋逆伏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