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断臂[第1页/共5页]

裴开忍不住插嘴道：“王彭祖貌似强大，实在老耄昏悖，部下离心，倘若石勒尽力以袭幽州，恐怕他不及半岁，便将丧败！”

祖逖还在豫州的时候，跟并州隔着十万八千里，且有胡汉权势隔绝在其间，他和刘琨两个老朋友是很难遣使互通的。比及兵进河南，继而偃师大捷，祖逖就遣使兜了个大圈子，从荥阳渡河，经汲、魏之间的三不管地带，翻越太行，前去跟刘琨联络。使者固然顺利带返来了刘琨的手札，但刘琨却并没有派人过来回访。

“前王彭祖受大司马之任，而不能发一兵一卒南下，以攻胡虏，反与刘越石、刘始仁争夺河北，是此獠唯思盘据，无复勤王意，东北各郡国无人不知。是以景思兄（裴宪）、荀彦舒（荀绰）、霍休明（霍原）不肯屈志，而王彭祖竟以谣谶杀霍休明！幽州士人之心，自此阔别矣！

中间裴湛插嘴问道：“若石勒北上伐幽，叔父觉得，多久可灭王彭祖？”

正说着话呢，有兵卒来报：“并州刘公遣使来拜。”祖逖闻言略略一愕，随即笑道：“刘越石终究记起畴昔闻鸡起舞之情了么？”

刘琨所遣，乃是后代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姓温名峤字太真，是刘越石的远亲外甥，在晋阳担负参军之职。祖逖本待回营接待温峤，但是再一揣摩：老朋友派人来我就美意相迎，新朋友派人来就在工地上随便见了，那裴该内心能欢畅吗？何况现在裴该晋为侍中、仪同三司，跟刘琨的官位也差未几啊，我有甚么来由厚此薄彼？因而便叮咛道：“也请来此处相见吧。”

裴开答复说：“尚未可知，但预算起来，不会延至春季。”

刘曜笑着点点头，但随即又说：“伊余甚勇，不易劫也……”刘均说伊余易劫，是指这小伙儿没脑筋，便利给他下套，刘曜则纯从武力上考虑，我得派谁去劫他才好哪？

裴开到达的时候，祖逖正在监督营修宫室，筹算等工程大抵结束后，便上奏请天子返驾，重都洛阳。他就在工地上访问了裴开，裴开递上裴该的手札，祖士稚读完后，先说：“裴公家眷已过荥阳，我也已遣人去驱逐了。”然后问裴开：“卿高傲荔来，可知刘曜将会于何时南侵？”

伊余撇嘴道：“晋人素孱羸，也就只敢倚城为守罢了——但不知其将为谁啊？”

裴嶷还没答复，裴该就先说了：“只须骄其心志，冒充推戴，出兵奇袭，不出一月，则王彭祖的首级必落于羯奴之手！”

温峤拱手答道：“前石勒遣张虑致信家母舅，云已知过往之愆，有归正之意，求讨幽州王浚以自效，家母舅已许之矣……”

“石勒固然控驭河北，胜兵十万，然王浚在幽州亦根底安稳，不成小觑，今两家相争，恐怕非一二年间难分胜负。到当时候，家母舅与祖公必已顺利灭胡，光复平阳了，又何惧一个小小的羯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