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峨眉[第2页/共4页]
世人想起本日慈宁宫里那一番情状, 都还心不足悸。
上一世学琴便差点没被虐哭。
先前聊起来那是讲的人入迷, 听的人也入迷,没反应过来。这会儿被萧姝拿话一点, 全都吓出一身盗汗, 更不消说见她端倪冷凝没有半点笑意, 也恐获咎了她,真被告到太后或者宫里去, 以是全都唯唯诺诺地应是。
那是一日雪后,全部皇宫红墙绿瓦都被银雪挡住,她同张遮从坤宁宫外的长道上走过,远远就闻声前面奉宸殿的偏殿里传来模糊的琴声。
姜雪宁认得的琴未几,谢危这张算此中之一。
姜雪宁坐的位置本就靠近殿门,几近将这一番对话听了个正着,本来因为上一堂课结束才放松下来的身材,顿时又生硬起来。
是谢危款步从殿外走出去,从她书案中间颠末。
谢危本日表情颇坏,外头风大,以是披了件天青的鹤氅,斜抱着一张装在玄黑琴囊里的琴,在奉宸殿的台阶下站定,听赵彦宏这般说,眉头便暗自一皱。
卯正到辰恰是第一堂,一共一个时候,跟着翰林院侍讲赵彦宏学《诗经》;辰正二刻到巳正二刻是第二堂,也是一个时候,跟着太子少师谢危学琴。
姜雪宁冷眼旁观。
他拱手拜别。
张遮说不知。
随即一道暗影落在了她书案上。
《诗经》分为《风》《雅》《颂》三部,第一课学的便是《国风·周南》里的名篇《关雎》,要求熟读成诵,可赵彦宏光是教她们读,说这首诗大抵是环绕甚么而写,却偏不给世人解释详细每一句诗是甚么意义——
唯有萧姝气定神闲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用过饭还去沏了茶问旁人要不要来一起喝。
谢危来时跟他撞个正着。
氛围难堪而奥妙。
世人作鸟兽散,她便也跟着分开。
这时两人一个从台阶高低来,一个从台阶下上去。
端水出去服侍她梳洗的宫女都吓了一跳。
世人面色顿时微变。
姜雪宁猎奇问他,典出那边?
书就放在面前,被中间的灯盏明晃晃地照着,但是每个字落在书上都跟满地爬的蚂蚁似的,搅得她心烦意乱,竟是一个字也看不出来。
萧姝嘲笑:“我母亲虽是后妻,却也由父亲明媒正娶进门,没甚么不能说的。只是这皇宫禁内, 你们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晓得点不清不楚的事便甚么都敢群情,怕是嫌一颗脑袋在脖子上好端端地长了太久, 活腻味了吧?”
她却默不出声,对着妆镜,蘸了脂粉,一点一点细心地把眼周的蕉萃都遮了,待从屋内走出去时,又是容光抖擞,叫人看不出马脚。
可谁想到在抽人背诵诗文的时候,他叫了萧姝起来,听她背诵完以后,大加赞叹,竟殷勤地主动问道:“这最后一末节里‘摆布芼之’一句里的‘芼’字,向来比较冷僻,但若想了解它的意义,只需与前面的连起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