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可胜[第1页/共4页]

三万楚斤银币约莫七点五吨，一共有十辆四轮马车装运。穆棱发怔的时候，司马尚已命人各带五辆马车从两侧速速绕至阵前。马车奔到军阵前十步，车后门翻开。数个军吏的倾倒下，银币像水一样泼在枯草地上。

“再探。”李牧面无神采，倒是司马尚脸上有了忧色。一同站在幕府外，昨日才赶到李牧军中的穆棱开端严峻。按照此前的探报，回援的秦军有十五万之多，布阵的赵军却只要十万。太阳已升至头顶，穆棱满身沐浴于阳光中，可他没感遭到一丝暖意，只觉到手脚冰冷。

畴前一刻起，李牧就死死盯着疆场，他最担忧的是秦军锐士用长铍击破己军战阵，但是他的担忧明显多余。心胸死志的赵卒以命相搏，锐士能够斩碎他们，但每进步一步都要支出惨痛的代价。赵甲士少，薄弱的阵列在秦军的猛攻陷摇摇欲垮，可就是不溃。

赵卒再尚武再慷慨，也要手上有钱，且赵人夙来奢糜，用度不菲。三晋战事不断，士卒又久习战阵，早已好战。秦军拔城后斩首赢论（八千只是基数，不是赢了八千颗头就不砍了），故不得不死战。野战分歧，野战能够崩溃，若无厚利大赏，士卒毫不会死战。李牧当年大败胡人，选车选骑、募百金之士，士卒日得犒赏，都是厚利大赏。

此前赵卒的目光全在秦军身上，跟着十辆四轮马车在阵前倾倒出一百多万枚银币，这些银币混乱的堆积在枯草地上，竟然构成一条与军阵等宽的银带。再也没有人谛视劈面的秦军，大家皆盯着十步外的银带，少部分人开端吞咽口水。

而遵还是例，战死者也能分得犒赏。他们真正要做的是击败秦人，只要击败秦军，军吏就会平分这些犒赏，这是军中的端方，不容变动的端方。

固然秦军已经很近了，李牧仍用陆离镜细看其阵列，以求知悉军阵真假。以他的风俗，作战时不准任何人打搅，看在穆棱是楚人的份上，看在他送来银币的份上，他脸上含笑了一下，放下陆离镜道：“赵军并非楚军。楚人剽等闲发怒，楚王阵前誓师使其怒，士气天然大振。赵人勇武慷慨，却不事农桑，仰机利而食，守城还罢了，野战若薄其禄，士无死志……”

“报――！”赵军侯人再报，李牧却挥手将他拦住，只道：“举旗！”

“报――！”后军奔出的同时，急报在李牧幕府前响起，“秦后军欲绕击我右军。”

一百七十一万银币全数倾泻于阵前，早得号令的军吏卒长指着那些银币对士卒大喊：“大将军向楚王借银三万斤，以赏汝等。此战可胜敌否？可胜敌否？”

“不成。”他话还没有说完李牧就将他拦住了。“机会未到。”

太行以东、大河以北皆是平原。平原上即便不消陆离镜，五里外的秦军也能一目了然。跽坐的赵卒这时候也看到压着天涯线踏步而来的秦军，皮胄禁不住一阵颤抖：秦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