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干风月[第1页/共5页]

她放松下来，仰在他膝上嘟囔：“本来想睡，被你一闹睡意全无了。”

她说免礼，马车前站着的人瞥见她着男装，眼里一片冷傲之色。她穿月红色银丝暗纹曳撒，腰上束玉带，头上戴金冠，清楚是女人的脸，穿上男装也不能混合视听。不过英姿还是有些飒爽的，因为要和这身打扮相配，迈很大的步子，一把折扇刮擦刮擦地乱摇，不像风骚少年，像赌坊里下注的大爷。

也罢，先缓一缓，安设好了她再说。他点头，“你集结人手兵分两路，一起把沙万升先押起来，我南苑的地界，措置治下官员是分内，管他知县还是同知！另一起查封粮仓，今儿夜里一顿先安排好，明儿天一亮再审阿谁混帐行子。”

走陆路出远门，这还是第一次，她满心猎奇，趴在窗上尽管往外看。路面不平整，偶然候轧到瓦砾石子，便重重一颠簸。他不竭催促她坐好，她不听，终究咚地一声撞了头，咧着嘴，几近要哭起来。

她说好，“都记着了。”他来搀她，她往上一蹦，钻进了车里。

他别过脸去，悄悄咳嗽了一声。

她一手支着脑袋，鸡啄米似的，他看得好笑，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困了？”

他一听就绿了脸，“我甚么时候花摇柳颤了？”

他带她一同上路，是为了让她看清这江山有多腐朽，但她很聪明，不是平常闺阁里的女人。就说女孩儿练字，大多是一手簪花小楷，最多不过飞白。她呢，练的是章草，赴速急就，字字雄浑。她是个有慧根的女子，看重的不是冷风冬雪，她内心装着天下。他偶然候但愿她能傻一点儿，越聪慧越享聪慧福，越聪明越受聪明苦。过分透辟了，入木三分，伤的老是本身……

但是没想到的还在背面，当夜没审沙县令，却等来了他的夫人。沙夫人到驿站，二话不说，一头钻进了宇文良时的卧房。

她说行动便利，回身对铜环和小酉道：“瞧瞧这么多人呢，不要紧的。你们在家等我，不准乱跑，看好天井。”

恕存是戈什哈里的班领，忙上先遣散世人。一个老妪颤着双手抓住他，灰败的脸，浑浊的眼，面无神采地喃喃：“饿啊、饿啊……”

他忙来看，一手摁着伤处替她揉搓，蹙眉道：“南苑短了钱，官道已经好几年没修了，上回又连着下了半个月大雨，不免坑洼。你要听话，乖乖坐着，转头让沙子迷了眼，享福的但是本身。”

这话底子没人听，戈什哈圈出了一片空位，他上前探看，灶膛里的木料早就燃烧了，锅里熬好的粥舀出来装进了大木桶，成果是清汤寡水，粒米不见。他眉间风雷骤起，厉声问管事的安在，一个歪戴着官帽的人一起小跑过来，向上一觑，忙长揖打拱，“卑职见过王爷，不知王爷亲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