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大水之后必有大疫[第1页/共3页]

一个浪漫，一个悲怆。

梁叛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萧武另有这一段旧事。

萧武笑了笑：“我偷了大伯用来保命的半块门板，就抱着这半块门板，在水里漂了一整夜，你猜天亮时到了那里？”

统统人都是一步三转头，恋恋不舍地看向本身的家。

萧武也不问他往那边去，只是紧随厥后。

“我是韩城人，六岁那年，龙门决口，那场水比这一场大很多，听到水声的时候便来不及了，一眨眼全部庄子便不见了。”萧武昂首望天，微微蹙眉，仿佛在追思那段已经不算清楚的旧事，“当时候年纪小，记不很多少事，只晓得大水淹死了很多人，但是仍然有很多人活了下来。”

“本来是的。不过有一天早晨，我闻声我大伯在和人筹议，说没有吃的了，要吃小孩。大伯要拿我换一个邻村一个七岁的，那家人嫌我小一岁，肉少，要我大伯将他的两岁儿子搭上才肯换。他们吵得声音大了，将我半夜惊起来，不然那里活的到明天。”

“瘟疫？”

“你太小瞧水力了，天亮时，我已整整漂了二百里路，到了风陵渡！”

萧武道：“四年后有一天，我长高很多，感觉本身有力量了，便悄悄藏起了铡草料的铡刀，然后在早晨潜入了后院，把那地主的脑袋割了，扔在了粪池里。厥后便逃出河南，渐渐逃到南京来……”

梁叛蓦地一拍大腿，不由叫道：“哎呦，我如何没想到！”

风陵渡居于洛阳长安当中，黄河在此处硬生生折了一个弯，由自北向南改成自西向东，也是黄河上的最大渡口，又同时是河东、河南，以及关中三地的咽喉，冲要之地不言而喻。

他向萧武拱拱手道：“萧大哥，费事你先到昼法堂瞧瞧，我要回庄园一趟。”

梁叛瞧见附近有个小土坡，便和萧武两人登上去，立足远眺，只见上游一道道浪头囊括下来。

梁叛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那些人们敏捷放弃了这道粗陋的“堤坝”，也放弃了身后的几十亩好田，相互搀扶着将娃娃们抱出了水中，艰巨地逃离了大水的侵袭。

“退不下的，黄河已经改了道了。”

他先不自主地浅笑，而后一阵沉默。

梁叛心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便道：“你也算运气好。”

“水一向没退？”

梁叛本来急着赶往昼法堂去一看究竟，但是目睹这副气象，表情愈发沉重，脚步也垂垂慢了下来。

“好个屁。”萧武神采俄然变得冷厉起来，“那地主布施贫民是假，将人骗到山里采石是真，那些人被骗到一个山坳子里，一片大栅栏围住，几十个带刀的人守着。他们被逼做夫役，吃食只要两顿白粥黑馍咸菜，那边每天都有人被抬出去丢在荒山野岭，都是干着干着俄然便倒下了，有些是饿死的，有些是病死的。有一次石场里瘟疫大发，一夜之间死了很多人，地主便叫人将统统人——死掉的和没死的，全数挖了个深坑埋了。过不了几天，又找了很多人出去，持续干那些采石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