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温其如玉，漠其心神（三）[第2页/共2页]

宋书哀戚戚地拉着一张脸，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因为用力过猛，差点闪了老腰，但他也不得不忍着。

约摸半柱香的时候畴昔了，北宇瑾辰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王爷！”

“臣情愿以死明鉴！”宋书悲惨长叹，就如一个忠臣对昏君那样。

而劈面的他，只是悄悄在画卷上描画着甚么，连眼睫都未曾颤抖一下。苗条有力的手指握住笔杆，墨色在洁白如玉的纸上留下陈迹。

她说，“等我，等我死了，就……就火化吧。把骨灰，撒到淮河。别，别让阁里的人，把我带走。”

他对于这个日夜思念，世世亏欠的人，却不懂该如何面对，乃至连见面，他都有些惶恐，这惶恐从何而来，亦是无人晓得。

这不是他的脾气，也不是他该做的事，自罗玉身后，人间对他而言，没有谁可杀可不杀，只要早杀还是晚杀。

北宇瑾辰把桌上的画卷卷起来，墨色芙蓉开满于宣纸之上，花瓣层层叠叠，是芙蓉不该有的瑰丽冷僻之气。芙蓉该是素洁崇高，或者是欲开半掩的娇羞模样，恰幸亏这幅画里，芙蓉花变成了孤傲洁白的白梅花。

北宇瑾辰看了他一眼，薄唇微微一勾，凉薄的气味从周身一点一点满盈到全部屋子。

此次，北宇瑾辰才悠哉悠哉地抬了抬眼，澄彻如深潭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乃至连他最会假装的疏离冷酷都消逝殆尽了。

脑海里映出的是她刚毅的神采和看似平平却滑头的笑容。是她，而不是罗玉。他也不晓得，本身究竟是在画人，还是画景。

她本该在宫里如鱼得水步步高升，但因为他，却一次又一次跌入圈套，他亦是欠了她。

或许是在她搏命拼活救他的时候，或许是她第一次天真天真暴露女儿心性的时候，或许是她在宫门前分离时流下泪水的时候，他踌躇了，以是一再劝她分开皇宫。因为就算是让她死，他也不想亲身做这件事情，眼不见，心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