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下） 半入江风半入云[第1页/共3页]

他的思路飘荡到了琴房以外，飘荡出了音乐大学的校园，来到了斑斓的运河岸边，来到了温情的登耶海姆小镇，来到了清幽的施泰因胡德湖畔。卓杨的思路来到了每一个曾经有他和瑞莎立足的处所，来到了他们每一个来回沉沦的处所。

房间里的琴声变得哀伤和灵动，仿佛有了生命。时而激昂气愤，时而轻柔低语，时而缓慢的腾跃，时而迟缓的吟唱。卓杨手指上的节拍不竭地在轻柔、沉重、舒缓、孔殷中变幻，但是这统统，都只是他的感情在肆意流淌，没有决计去追逐弹奏的技能。

没法自拔。

“做到这些，卓，你将成为这个天下上又一名巨大的音乐大师，一名巨大的钢琴家。”

这一刻，奏响钢琴的不是他的手指，而是卓杨的灵魂。

卓杨被深埋在沉重的感情中，深陷。

“你说得对，人类之以是巨大，是因为我们具有丰富的感情。卓，我想说的是，你要去做感情的仆人，去开释你的豪情，而不是让感情节制你，变成感情的仆从。艺术如此，音乐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不管多么巨大的乐曲，必须有它感情和生命，巨大的钢琴家都有本身对豪情的偏执和巴望，如许才气付与音乐以灵魂。”

“但是，今晚在你的琴声里，我闻声了哀伤，闻声了愁闷，瞥见了你的气愤，瞥见了你的忧愁。”

他悄悄地支起门德尔松三角钢琴的顶盖，然后转回到前面，掀起摇盖，卓杨坐了下来。

“卓，你一向未能超越前面的那道门槛，逗留在门口的位置上，逗留在音乐艺术的大门以外。你晓得为甚么吗？”

“不疯魔不成活吗？”卓杨迷惑地问到。

“卓，今晚，你已经推开了这扇门！”

“先生……”卓杨不晓得如何答复。

“我从你的琴声里听到了哀伤。”声后传来一个声音。

“绝大多数人都逗留在了钢琴手这一阶段，平生也没法寸进。哪怕他们有最谙练的指法，最快的手速，最好的吹奏技能，也只能是个一辈子的钢琴手。”

卓杨手指在悄悄地抚弄，对乐曲的熟谙程度让他仅仅仰仗手臂的惯性和手指的影象就能完整地把握八十八个吵嘴相间的琴键。垂垂地，卓杨的重视力分开了手指，分开了手臂，乃至分开了身材。

“因为你的吹奏中没有感情！”

中国画不讲究形似，如果在画面上决计表示出人物的详确纤毫和三维光影，会被斥之为‘匠气’，画的再像，也只是一名画匠。中国画寻求的是神似，寻求的是意境和画面布局。一名真正的大画师，会把对万物的感悟熔化进笔墨和纸张里。如果只以像不像来评价的话，再巨大的画家也比不过一部劣质的拍照机。

“但是，不管多么杰出的钢琴手，也仅仅只是一名钢琴手，也只是一名钢琴技能的演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