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故园[第1页/共5页]

“王慕白？”故园的建立者王律衡的宗子，大抵就是和穆家的阿祝先生结义为兄弟的那位吧，因为在抗战期间的忘我捐助，被称作是“华侨旗号”。现在也只是一尊冰冷的汉白玉墓碑，正面刻着衍派名字、生辰忌辰，配上一副吵嘴画像，后背用描金宋体雕刻出世平，寥寥数语，总结了平生。

一双白净苗条的手扒着花丛的遮挡，我这才看清，雕栏的另一头站着那王家的少爷。颀长的身形，白玉一样的脸，幽深的眼眸储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感，茉莉的香味阵阵传来，如果不是眼角缺了那颗痣，我几近又要脱口而出喊他“王衍之”了。细心看，他应当是二十岁出头，骨骼都长开了，不似王衍之那副少年清癯的模样。

“他们家属的坟场，起名叫‘故园’，大有‘故园东望路漫漫’的意味。不过，不是我们能随便进得去的。”

明珊忍不住问：“你待会是筹算要去山顶葬花吗？谢黛玉蜜斯。”

沉默不语倒显得我没有规矩了，但这么惊悚的事情万不能说给陌生人听。我只好说：“自从高一时我外公外婆迁墓合葬在西山，我偷偷溜到故园里来玩，见了这画像，便开端常常做梦了。”

到了山顶，故园那牌坊式的大门就立在面前。横梁上挂着两盏牡丹宫灯，四周草木蓊郁，陵寝沉着，玄色的铁栏和灰白的大理石相接围了一整圈。

两人说谈笑笑，谁也没有重视到一旁大少奶奶冷冽的目光。”

偏过甚来，我几近要看清她的面貌了，却闻声王怀铭说：“到了，这便是我二叔的墓。”一时惊破流云，再也没法凝集成影象了。

“二少爷站在门口，面色如常地走出来关掉声音。渐渐地踱出门，对紧随而来的表蜜斯说：‘没有事，一只猫儿跳出去，碰到唱片机了。’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到了后半夜，雨势渐歇，喜进他们才脚步沉重地返来。先是闻声育瑜大声的痛骂，喜进呵叱她不要再讲，而后转为低语，只听到几句要请师公做法的话。说着说着，女人哀恸的抽泣间杂几声感喟，在这个夜晚里，格外埠清楚。

我想，如果王衍之还活着，必定也是如许风采翩翩，可惜只活了十八岁，便居住在这西山的家属墓园里头。

“去看望人家的墓，总不至于两手空空吧，谢宝钗蜜斯。”

我和明珊走出去，雨已经愣住了，氛围里流淌着泥土的气味，带了点膻腥味。乡村的屋子依山而建，斜坡起伏，水洼里蓄得满满，清楚地映照出蒙蒙的天气。春寒料峭，清冷的风往衣领里钻，冻得颤抖。

这是我第一次当真地打量故园，越看越有一种熟谙的感受，视野开端恍惚，模糊约约在这画面里呈现了一个撑纸伞，穿旗袍的女郎，素净的花草绣在胸口，耳鬓别上一朵洁白的茉莉花，仪态万千地蹲下/身，单独对着墓碑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