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第1页/共5页]

如果不知苏家将来的运气，苏妁能够还不会去淌这趟浑水。但现在她既知杨大人的死便是大齐用时两年的笔墨狱的开端，那必定是要去送一程这位清官了。

谁都晓得，在镇抚司的锦衣卫跟前儿，哪怕唾骂当今圣上都也许还能有一丝儿活路，但若胆敢对谢首辅有一个字儿的不敬，真真就只要死路一条了！并且确保会死的相称尴尬。

苏妁的眼尾布着几缕鲜红血丝，她定了定神儿，侧目凝向霜梅。看着站在面前的丫环，她脸上既有惊骇也有疼惜……霜梅这丫头，方才不是被那些侍卫乱刀砍死了么？

“马首为瞻号为令，入辅诸军百战兵。闻窃露台无一物，报国裹尸叹戊京……”

囚车一起前行，百姓们也跟着来到了菜市口，接着便被执水火棍的衙役拦在了内里。没了百姓的相随，被推上行刑之地的杨大人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以后未几久苏妁出世，桐氏便干脆将霜梅放进她屋里，让奶娘一并带养着，渐渐当个小丫环调·教。今后苏妁与霜梅二人相伴着长大，名为主仆，实则却更似姐妹。

“霜梅，娘亲给我的那件银霓红细凤尾裙在哪儿？”那衣裳乃是桐氏亲手所制，苏妁及笄时所获，银丝穿珠，绣工繁复，算得上她穿过的衣裳里最贵重华丽的一件。

“不如奴婢先给您敷敷冷帕子好了！”说着，霜梅将洁净的棉帕子浸到洗漱架上的铜盆里，细心绞了绞，端至床跟前儿想帮苏妁敷。

斯须，苏明堂便迈焦急步与那衙役一并返来，伸手将苏妁拉进内里，断开她与身先人群的牵涉。

兰花指，娘娘腔，拂尘一甩杀四方。‘宋吉’名字起的吉利，本日做的倒是为苏家‘送终’之事。

倒是与两年前刚及笄，爹娘为她新打这床时一个模样。

……

十七年前，苏妁的娘桐氏，在苏府院儿外的梅树下捡了这女娃。那日正值霜降，满覆白霜的梅花瓣儿将女娃盖了个大半，抱回府时虽是气味奄奄，但也因着这些花瓣儿才保了一命。是以，桐氏便给这娃取名“霜梅”。

幸亏本来所处的位置就靠前些，挤了没几下苏妁便如愿到了最前排。

灼灼骄阳将大地烤的虚虚晃晃，苏家天井里上高低下三十六口人，此时正面朝镶铆钉的枬木朱漆大门，凄凄哀哀跪成一片。

这是……霜梅两年前的模样吧。

让人如何不感同身受，不涕泪怅惘。

苏妁这才发明世人皆已伏地，唯独本身还高耸的立着，她忙低下身子去，将头深深埋下。

杨靖呈跪姿被锁于囚车中，一起由京北颠簸至朗溪，已是受尽了折磨，此时正奄奄垂绝，半昏半醒。

苏妁神采讪然，正皱眉想解释，忽而不远处传来一个锋利刺耳的调子：“首辅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