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浣衣局[第2页/共3页]

眼看着那嬷嬷懒怠多言，回身便要走，谁知站至最前的一个宫女倒是不由开口道：“曹姑姑，杏花偷懒，另有四五盆的衣服还未洗呢。”

“奴婢在。”

行走在甬道当中，穿越在游廊以内的宫人皆已换上了薄袄，脚下的法度更加快了几分，呼吸之间，白息如烟普通弥散在空中，昂首间，仿佛连那瓦檐下，都倒悬着莹莹的冰晶，冰冷的水珠自上滑下，顺而落在庭下，垂垂固结成霜。

突然听得提示，只见那宫女停顿了半晌，上前施礼时，已然规复了安静。

有谁能想到，曾经在长春宫那般风景的人，也会落到如此境地。

只见那嬷嬷居高临下地扫过一眼，终究将目光落在角落一个并不起眼的宫女身上。

四周的人都沉寂下来，低下头，悄悄抬眸看着廊下，只见昏黄的灯光下，那被唤为“曹姑姑”的嬷嬷眼尾含着冰冷的笑，随便地看了眼那角落里堆积如山的衣服，心中早已了然。

听到这声叮咛，提灯的宫女都回声退了下去，只比及二人消逝在夜色中，那曹姑姑才推开了那扇门，抬步间，微微侧首道：“跟我出去。”

“杏花，还不来施礼？”

与方才高高在上的模样，判若两人。

“起吧。”

女子的声音嘶哑而麻痹，没有涓滴的颠簸。

一听得曹姑姑满怀奉迎的笑声，跟从而入的宫女较着身形一顿，变得生硬而非常。

现在就连那名叫杏花的宫女和上面的一世人也都难掩震惊，愣愣看了畴昔。

阴沉沉的夜色中，微小而昏黄的绸灯悬在廊下，在地上落出一片光晕来，一眼而去，约莫几十名奉侍宫女皆穿戴最为低等的灰蓝粗布薄袄，盘起的发髻间最多装点着一两只早已不时髦的绢花，仿佛因为戴的久了，就连那本来亮丽的色彩也褪去了几分，显得寒酸而不幸。

浆洗的声音此起彼伏，这里的宫女们没有旁的宫那般纤纤妙手，更没有敷上较好的香粉，只是如板滞的木偶普通，木然坐在小凳上，沉默埋着身子，仿佛永久也不觉倦怠地双手搓洗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斑斓华服。明显那一双双手都早已裂开了无数个深红的冰口，却仍旧将手无数次浸入面前冰冷的水中，一双双眸子与那一张张暗淡的脸普通，麻痹，没有一丝情感。

抬开端时，女子的容颜虽是暗淡，却也难掩曾经姣好的模样。

“奴婢――给长孙妃存候。”

十仲春的京陵是冷冽的，殿外廊下的风呼呼而响，将京陵这第一场雪吹落，只见夜幕墨色如锦，重重覆盖而下，皇城到处吊挂的宫灯，将一处又一处暗中的角落点点照亮，鹅毛普通的雪花薄薄落下，从廊下看去，几近满盈了人的眼眸。落于地上的那一刻，便倏然消逝，只留下微微潮湿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