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页/共4页]

因而这奇闻又远近地传开去了。不但她的家人不肯意和妖怪在一起，就是同院住的人也都感觉太不好。

老胡家的团聚媳妇死了不久，他家的大孙子媳妇就跟人跑了。

“你问这个干甚么，人死还不如一只鸡……一伸腿就算完事……”

他说：

团聚媳妇的婆婆一边烧着还一边悔怨，若早晓得没有甚么看热烈的人，那又何必给这扎彩人穿上真衣裳。她想要从火堆中把衣裳抢出来，但又来不及了，就眼看着让它烧去了。

关于安葬团聚媳妇的颠末，却先一字未提。仿佛他们两个是过年返来的，充满了欢天喜地的气象。

我说：

那桥下有些冤魂枉鬼，每当阴天下雨，从那桥上颠末的人，常常听到鬼哭的声音。

把那掉下来的辫子留着，谁来给谁看。

“酒菜真不错……”

“老胡家要‘休妻’了，要‘休’了那小妖怪。”

“赤身赤身羞不羞！”

这一套衣裳，一共花了一百多吊钱。因而她看着那衣裳的烧去，就像眼看着烧去了一百多吊钱。

大师正在谈说之间，她的婆婆过来，从速拉了一张破棉袄给她盖上了，说：

只要远远的狗叫，那或许是从白旗屯传来的，或者是呼兰河的南岸那柳条林子里的野狗的叫喊。总之，那声音是来得很远，那已经是呼兰河城以外的事情了。而呼兰河全城，就都一齐睡着了。

奶奶婆婆厥后也死了。

“你家里的孩子、大人都好哇？”

星星玉轮，出满了一天，冰天雪地恰是个夏季。雪扫着墙根，风刮着窗棂。鸡在架里边睡觉，狗在窝里边睡觉，猪在栏里边睡觉，全呼兰河都睡着了。

我问：

有二伯说：

祖父说：“仲春让他搬场。把人家的孩子快玩弄死了，又不要了。”

第二天小团聚媳妇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第三天，第四天，也都是昏昏沉沉地睡着，眼睛似睁非睁的，留着一条小缝，从小缝里边露着白眸子。

一点多钟，他们两个在人家喝了酒、吃了饭才返来的。前边走着老厨子，后边走着有二伯。仿佛两个胖鸭子似的，走也走不动了，又慢又对劲。

跑到大街上来看这热烈的人也不很多，因为天太冷了，探头探脑地跑出来的人一看，感觉没有甚么可看的，就关上大门归去了。

公然的，小团聚媳妇一被抬到大缸里去，被热水一烫，就又大声地怪叫了起来，一边叫着一边还伸脱手来把着缸沿想要跳出来。这时候，浇水的浇水，按头的按头，总算让大师赛过又把她昏倒在缸底里了。

“有二伯，你多咱死呢？”

“请老太爷恩赐一块处所，好把小团聚媳妇埋上……”

把她从大缸里抬出来，给她浇一点冷水。这小团聚媳妇一昏畴昔，可把那些看热烈的人不幸得不得了，就是前一刻她还主张着“用热水浇哇！用热水浇哇！”的人，现在也肉痛起来。怎能够不肉痛呢，活蹦乱跳的孩子，一会工夫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