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笛声[第1页/共4页]

身穿蓑衣的船夫立在船头，一俯一仰地荡着双桨，吴茱儿就盘腿坐在他身后，远远瞥见火线河中心飘着一艘朱漆乌篷的大船，心机一动，就记起她在幽兰馆借住的第二天凌晨，从后门拜别时候听到的那一首不伦不类的曲子。

说着他不容月娘再次回绝，叫那两个婢子上前拜见，一个苹果脸穿翠衫子的叫心琪，一个瓜子儿脸穿红褙子的叫语妍，两人俱是芳华貌美，可到了月娘跟前一比，便不值一提了。

背手立在门厅中心的男人中等身材，未着斑斓飞鱼服，明显是匿名而来，一身青袍足蹬黑履，项上包着纯阳巾，不像是武夫倒似是儒生，听到曹寺人客气，那人转过身来，暴露一张年青带笑的脸，皮肤略白，眉覆于眼，鼻梁直挺，唇薄而浅，看是个斯文漂亮的郎君，实则个杀人不眨眼的笑面老虎。

“听闻曹寺人迩来在应天府混的是风生水起，岳某不请自来，是有事相求。”

曹寺人能够在应天知府面前摆谱，但到了一样从京师来的锦衣卫跟前，就成了棒棰。

语妍垂着头站在一边，曲了曲膝盖，却扭扭捏捏没有拜下，咬着唇儿，瞧瞧昂首偷看月娘，但见她花容月貌绝尘之姿，竟不输传闻，难怪能被称为秦淮三绝，更有文人骚客赠号琵琶仙。

他那里想获得，这里头埋没构造呢。

月娘无法收下了两女，还要向曹寺人伸谢。

岳东莱点点头，语气不由地和缓起来：“如此甚好，事成以后当记你一功。”

一时技痒难耐，她钻进船篷里翻箱子找出她的竹笛，试了几个音，一边回想那天听过的曲调，一边舞动指尖吹奏出笛声。头一遍磕磕绊绊，第二遍就顺畅起来，比及她反复到第三遍，曲调一成，竟叫她精力一振，两眼放光，不由地一遍快过一遍，底子停不下来，曲到极致――

“公公多此一举，奴家这身子没恁地娇贵，有茱儿一个陪着就够了。”月娘神采冷酷，明知谢毫不了，还是要透露不喜，不能叫曹寺人感觉她是个软柿子。

户籍一式两份，一份存放在各省的保籍所，一份上交户部，留下“户帖”归民统统。

月娘点头，目送他去了，心想这“岳二爷”定是个短长的人物，不然也不能叫这阉奴听名字就仓促去见。而门外头，正在立端方的两个新来的丫环，当中一人闻声了来客，心跳急地几近要蹦出来。

岳东莱扫他一眼，面上虽还带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掸袖坐下，申明来意：“我要在应天府找一小我，可惜遍寻不着，想进保籍所翻阅黄册查找线索，传闻说你同应天知府宋孝辉有来往，可否代我讨要一道手令。”

六福觑了月娘一眼，犹踌躇豫出声道：“是、是锦衣卫的岳二爷。”

那保籍所的大门长年紧闭且防备森严，遵循端方，只要各省长官批准，才气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