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揪话柄贾赦欲立威辨是非贾琏耍无赖〔捉虫〕[第1页/共4页]

“这丫头也是在老太太身边服侍多年的，好的没学会，倒是学会阳奉阴违、欺上瞒下了。老太太的叮咛，她也敢不当回事，好好的差事不去做，竟然跑到前面来浑说。如许胆小猖獗的主子，莫非还不该打？还不能罚了？”

“你们都别拦着我，我现在就去祠堂哭老爷。”史太君颤巍巍地推开扶着她的贾珠、元春，神采涨得通红，手指头戳在贾赦面前，“我如何就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不孝子，真是生来就是索债的。我都这个年纪了，就为了你，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

贾琏从贾赦身后绕出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贾珠，然后扫视四周世人一圈，“父亲向来是公道严明的，罚了这丫头天然有来由，不会无缘无端作践人。老太太，您方才是不是叮咛她去清算东西来着？您就不想晓得她为甚么会在这儿，莫非老太太的东西都在这垂花门外放着？”

“你这个不孝子，我这丫头好好的，你作践她做甚么？好好好……我晓得你这是冲我呢，何必借题阐扬？你打了她，如何不连我这老太婆一起打了。我都说不在你面前碍眼了，要回故乡去，你还想如何？莫非非逼得我进宫，去娘娘们面前请罪不成？”

贾珠此时面色也不白了，气得面红耳赤的，抬着头梗着脖子说话，一派大义凛然、据理力图的模样。他是读书人，骨子里就有一种狷介，又多受史太君和王夫人的影响，早就非常看不上这个不学无术的大伯。本日这一番话，倒将常日的愤怨宣泄出来。

她如许一说，中间围着的人便跪了一地，苦求着“老太慨气怒……大老爷不是这个意义……等明白过来定来赔罪……”。越是如许劝，史太君就越建议劲儿，一叠声地催促云雀去清算东西。一边说一边抹泪，一边还要给云雀打个眼色。忙得很！

贾珠本就读书读得有些呆，这会儿竟被他说得无言。明显晓得不该是如许的，明显晓得错的是大伯贾赦，如何在贾琏口中就成了功绩呢？心中能明白，却恰好找不到话辩驳了他，一时急得更加脸红脖子粗。

大丫环云雀正扶着史太君安慰，此时微微点了下头，一扭头就出去了。老太太这边演得上劲儿，没个恭维的可不可。这本就是演给大老爷看的，可这会儿人家都要走得没影儿了，上面可如何结束？总不能让老太太真的跑回故乡金陵去吧。

贾珠和元春两个对视一眼，同时往贾赦面前一跪。“大伯，这事原没有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说话的份，但是……”元春跪行了两步，拉住贾赦的衣衿道。

“叫我说，这事本就不该轰动老太太。父亲是这府里的主子，朝廷亲封的一等将军，措置家里一个出错的丫环，都能招来这么多抱怨，呵呵……”贾琏讽刺地撇撇嘴，将头往一边一转，不再说话。他的原则是：说得过的就说，说不过的就当你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