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七章 虚君？[第1页/共3页]

钱谦益想了想，自嘲一笑，他都分开南都了，还体贴这事做甚么。他现在体贴的是另一件事。

钱谦益道：“话是这么说，可圣叹如何也至死啊！...再者清欠是可，然倒是过了。你在姑苏可不知，我在南都时，那门槛都要被人塌破了，无一不是来求我出面保他家的，可这事，我那里插得了手。我这太傅，也就是个面子货，现在他们都说我枉为文坛魁首，枉为江南士绅之首了。你说，我另有脸呆在南都？”

柳如是也是有些哀痛，叹道：“厥后才晓得，黄毓祺的三个儿子在武进策应，一起被鞑子抓住，无一人幸免。他的长媳周氏先是绝粒，不死；再是投水，被救起；又吞金屑，仍不死；接着在府衙大堂上，当着世人的面割喉，血流满地，第二天已有人持香烛来拜，竟然在半夜复苏；最后终究投环而死。刚毅至此，真是人间少有！”

钱谦益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走了一会，便在一凉亭中坐下，笑问柳如是：“河东君可知此园由来？”

柳如是欣喜道：“齐王已经去了松江，传闻各地清欠司正在改正，亡羊补牢犹未迟矣。”

钱谦益道：“等我转头上道奏疏，为周氏请封吧，这等刚毅女子，古来又有几人。”

“只为不肯交纳赋税便去投鞑，这类人也不消他们留下。依我看，他们当初支撑我们，安的也不是甚么美意。”柳如是的观点和丈夫倒是两个极度。

“江南的士绅北逃的十有二三，这些人，不乏曾助我们一臂之力的，现在却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往北地，我真是有些对不住他们。”钱谦益如何也放不下这件事。

“唉，当时黄毓祺也一向帮我救援于你，只是他真是时运不济，永历三年本来想要一举攻陷江阴、无锡，如何也没想到会赶上大风。”

“黄毓祺是我老友，崇祯十五年，密云禅师圆寂，他要我为禅师作铭文....这都快二十年了，铭文倒是一向不得作，不知何时才气了结此文，慰他于地府。”钱谦益神情黯了黯。

“顾炎武甚么时候返来的？齐王为何要召他？”柳如是有些不测，旋即眉头微皱：“莫非齐王想虚君？”

柳如是点了点头：“永历元年，我为救你而住在此地，到处是不通文墨的鞑子，他们还嫌园子里水多桥窄，行走不便呢。”

“真是苦了你！”

“河东君好记性。”钱谦益赞了一声，说道：“王献臣身后，他儿子一夜之间把园子给赌输掉了，到王心一接办时，这园子实在已有多处荒废。”

闻言，柳如是有些惊奇：“你不筹办回南都了吗？”

柳如是不解道：“不是崇祯初年御史王心一的归田处吗？”

“不纳粮，不征税，便无国度，这话说的也没错。圣叹被人所惑，聚众哭庙为的便是抗税，这冒犯了国度底子，齐王以国度为重，夫君又何必耿耿于怀呢。莫非夫君就忍心将士们挨饿受冻去和鞑子冒死么？”柳如是倒是比丈夫看得明白，她劝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