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十字相邀[第1页/共3页]

秋玉在外听得里间一丝声响皆无，心内安宁不下，自挑了帘子出去。见沈辛夷正合衣歪在榻上，似是昏黄睡去。便蹑手行至柜前，取了一床薄纱被替沈辛夷盖上。本身却坐在脚踏上，拣了柄麈尾替沈辛夷拂虫。

一段旧事，暗刃层出，环环相扣，局局相接。要知此中细由，且听后文细述。

秋玉蹲身施礼，轻声说道：“夫人正歪在里间榻上，爷但是要盥洗？”

沈辛夷眸中满溢柔情，慨叹道：“牧，州之官也。当日起名时，韫郎取这‘牧’字，不也是希冀子牧能为治民之官，造福一方嘛。待他日子牧有了功名，才更当此字。”

崇德三年，新朝初定，万民嵩呼庆明主。举国高低，皆是一番民安物阜乱世景。古文曾言：“天子诸侯，无事，则岁三田。”

怎料狩至兴时，层雪翻飞似江潮，利刃寒光倏然至。围场层层积雪之下，猛可里跃起十二名白衣刺客。高呼“萧彦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吾今替天行道，以祭大齐正统。”言罢。举刀霍霍直奔萧帝而去。

言：谢氏一族世代袭爵，此系天恩圣德。当立贤德之人，不该以伯仲叔季之长幼挨次相阻。为保我大成王朝六条约寿，拱卫皇权之固。凡谢氏后辈，未袭其爵者，皆降为百姓，且永久不得再入圣京。

“那里就这么从速儿。”邵长韫笑道：“待子牧成了家，将来兰桂齐芳之时，可有得你忙。”

沈辛夷闻言，一腔担忧才稍稍落下，双眸晶亮，柔声笑道：“那明儿可得备起来了，免获得时像落汤螃蟹似得，乱手乱脚的。”

只说这青烟渺渺无归处，且忆一段王朝旧时梦。

邵长韫闻言，眉间倏然一凛，他凝睇着沈辛夷唇角灿然笑意，终是不忍说破。

邵长韫负手立于窗前，凝目于面前如墨夜色，沉默深思很久，才伸手自怀中取了一封书子出来。那是方才归府之时，管事张靖暗里塞于他的。

谢永安因护驾倒霉，理应处斩。群臣长跪于金殿为谢永安讨情，终究萧帝念其谢氏一门忠烈，饶谢永安之极刑，将其削职革出，永不叙用。

邵长韫缓缓点头，表示秋玉退下，本身徐行至榻前坐定。心中百转千回不能言，满腹苦衷皆化作唇角一丝不易发觉的涩然。

说话间，沈辛夷业已起家下榻，取了件蜜色常服。一行奉养着邵长韫换下大衣裳，一行唤了秋玉问道：“外间可预备了醒酒汤？”

时至戌正初刻，秋玉才听小丫头问安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待站起家来，果见邵长韫正打帘出去。

萧帝因去岁冬狩之失，大发雷霆之怒，数道圣谕连下，大肆剿杀前朝余孽，以固社稷江山。

彼时合法夏季将尽之时，夜里已有了些微凉意。

时襄国公谢嵩感戴天恩，抚膺恸哭，长跪于金阙之下。言“臣下教子无方，万死难赎其罪。虽圣上顾怀旧情，未曾穷究谢永安渎职之罪。但臣为股肱以奉主上，怎可有失。”遂将谢永安一脉自族谱除名，辞退族籍，身后不得葬入宗族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