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页/共5页]

娉婷不是如许的。她娇小、小巧，在雪天里，脸颊会透出一抹淡淡的云彩，喜好看雪夜中的星星，却又像猫儿一样，常常寻觅暖和宽广的胸膛，舒畅地依出来。

它不明白，为甚么仆人进了这屋子，出来后就落空了灵魂。

楚北捷如同被一记响雷击在头顶，蓦地向前两步，喝道：“你说甚么？你方才说甚么？”

阳凤摇点头。她发髻俱乱，双目通红，那里另有半点常日落拓平静的模样，转头瞪了楚北捷一眼，俄然痛哭起来，抓着则尹的袖子恳求道：“你帮我杀了他！快杀了他！”

不相负？ 永不相负，在那里？

你曾说，阳凤棋艺甚精。可答应楚北捷在旁观棋？让我坐在你身边，看你纤纤指儿，捏起吵嘴色，轻置于棋盘上。那景象必然赏心好看，让人看一辈子也看不倦。

跨入屋中，却愕了一愕。入目处满眼素白，红色的垂帘横幔，偌大客堂，并无座椅安排，唯有孤零零一具棺木摆在中间。

楚北捷直愣愣瞪着那棺木，完整失了灵魂。

“回家？”

楚北捷一招制住阳凤，想着她是娉婷老友，倒不敢如何，指尖在她细白的腕上用力一弹，再顺势悄悄一推，阳凤安身不稳，向后跌去。

则尹的部下看着这一人一马远去，低声问：“大将军，此人是我北漠大敌，我们要不要趁机将他……”

他要翻开棺木，拥抱他的爱妻，他的王妃，他的白娉婷。

楚北捷的目光，除了刚毅、刚正、固执、霸气，还带着一丝怯意、一丝恳求似的期盼。

她的一笑一颦，就在氛围中，在花香中。

“她已经到了山脚，却赶上狼群，只差一点，”则尹沉声道，“就只差最后一段路……”

阳凤垂垂沉着下来，用满布血丝的眼睛盯着楚北捷，凄声道：“她是来找我的，我晓得她会来找我。她戴着我送给她的夜明珠簪子，攀过了松森山脉，千里迢迢地来找我。我为甚么不早点派人下山？为甚么？为甚么……”伏在则尹肩头，双肩止不住狠恶地颤抖。

娉婷永久不会谅解他，不管在人间或鬼域。

但当十指扣住棺盖，一贯神勇的镇北王，竟找不到一点力量。尽是剑茧的手颤抖着，楚北捷如何尽力都没法让颤抖停止一刻。

她方才那般地恨这个男人，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现在持剑抵在他的喉头，她却在颤抖。

阳凤紧握着剑的手越颤越剧，交缠的指垂垂松开，哐当一声宝剑跌落在她的脚旁。

死，他无颜恳求她的谅解；生，他无颜讨取她的骸骨。

“东林的楚北捷？”

则尹没推测阳凤会这般提剑从侧屋冲来，发觉时已经太晚，变色道：“你敢伤我妻？”纵身扑上。

楚北捷回身，他的眼里看不见任何气象，没有阳凤，没有则尹，也没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