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归隐[第1页/共14页]

东方接来，见那纸叠成非常工致的六棱形，边角相扣，繁复高雅，一看就是茶茶的手工。翻开来时，只要四个字，倒是承铎的笔迹：“参半，保重。”

偌大的宅子里空荡浮尘，四壁徒然。家具狼藉地倒着，能带走的东西都没有留下。他转到里间屋子，角落一人抱膝靠墙而坐，见他出去，站了起来。

茶茶跑到花丛中，笑得一派天真：“你种了这么多个我。”承铎只望着她笑。茶茶又两步跑返来，勾了他的肩，蓝眼睛在朝阳下熠熠生辉，道，“早该把我叫起来看看啊。”

承铎的眼睛带着柔嫩的亮色，看得茶茶眩晕起来，仿佛生生世世都要与他相守，触手尽是时候的永久。民气安稳，六合喧闹。她凑上前去吻了吻他的唇角，山坡上的茶茶花都迎着风摇摆，紫蓝淡雅，冷静无声地开在这尘俗天下里。

待到这夜月色初升时，承铎站到南面山岗上，背风而立，手挽强弓，扣上两支箭，腾空射去。双箭离弦的刹时，剑尾燃起了火花，在空中逶迤划过，敞亮如流星。

承铣持续道：“你觉得你的侧夫人徐氏是我安排的人吗？你的元妃死了，你与萧相的姻亲就断了，你在朝中便不能失势；你没有子嗣，便后继无人，只能诚恳帮手别人。这才是你的女人孩子老是不利的启事。你现在归去，必定获得他的一纸辅政遗诏，你可千万莫要戴德戴德呀。”他顿了顿，“不过是我和他各取所需，他想我们两败俱伤罢了。你自发得聪明，自发得傲岸！实在一向被人玩弄于股掌！”

晚春三月，柳抽絮，花绽蕊。

很多年后，燕州北陲的小镇上，边哨关卡均已废置，商贾却熙来攘往，货通四方。很多穿行西域的贩子都会提及远方的一个传奇。在六合的最西边，隐居着一对天上来的爱侣。苍原上放牧的人们偶然会瞥见他们并骑游弋。

承锦渐渐踱到他身后，探出半脸，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柔声道：“当日你在边疆山乡闲散之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做这皇亲国戚，出将入相？”

茶茶听得这句，眉头微皱。

茶茶一听他又来这个，当即举手投降：“那真的就是一闪念，我错了我错了，现在超想活着！求放过这个话题吧！”

火苗袅袅而上，舔着烤架上新架起的食品。茶茶吃饱了，挣开承铎的手臂想坐开去，让他好好用饭。承铎却抱着不放。茶茶也就依了归去，找了个合适的姿式窝着。自她醒过来，两人仿佛连体了，时候不离。按说承铎早该不耐烦了，却感觉茶茶仿佛就是他的一肢一体，一分开就像少了甚么。

传说他实乃战神落世，攻无不克，战无不堪。口能喷火，眼能射电，一眼看去便溃敌三千；双臂能开百石弓，并发一箭，可杀敌千里；足下万钧之力，跺一顿脚，便山崩地裂。可惜他功成勋就便归位天庭了，只留得人间泥像礼拜，香火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