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见识[第2页/共6页]

“我想了想。”娄圭一脸不解地问道。“正如公孙少君所言，凡是弃婴到了必然程度，必定是民不聊生……但是为何会有此类事呢？河北田亩如此肥饶，商贸通达，而这中山郡前年才废国制郡，所用郡守也是很有贤名，仿佛并不是能作出残民之事的人吧？”

公孙珣连连点头，不得已亲身上前，拔刀指向了那蔷夫：“我来问，你来答，晓得了吗？”

“昔前汉元丰年间，涿郡有大姓西高氏、东高氏，自郡吏以下皆畏避之，莫敢与牾，咸曰：‘宁负二千石，无负豪大师。’后百年，太祖过河北，见民生艰巨，复闻孺子传此旧谣于路边，乃驻马于侧，喟然很久。娄圭、韩当并在其侧，乃避摆布讽曰：‘天下崩坏，合法豪杰用武之时也，君当勉之。’太祖斥曰：‘田亩荒凉，民不聊生，不思报国，何谈己身？’圭、当并惭，乃退。”——《旧燕书》卷一.太祖武天子本纪

就如许，一起穿州越郡，眼看着来到中山无极时，世人才终究缓了一口气。

“我且问你，你们乡中客岁一共收了多少次算钱啊？”

公孙兄弟倒也没有甚么推让，毕竟嘛，同窗一年再返来，两边的友情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了，并且中山无极甄氏也是河北这边出了名的朱门巨富，倒也无庸其他。

“千万不敢！”那乡蔷夫竟然叩首告饶了起来。

那乡蔷夫早已看出这几人并非真正歹人，以是胆量也跟着大了些：“这位少君请了，您此言我是不敢否定的。但是，乡中大户何止我一家？不过是上头吃肉我们喝汤罢了。你可晓得，我们县中一多数的地盘人丁都在一家人身上，其他所谓大户跟此家一比不过是九牛一毛……要我说，只要这家人情愿普通上交算钱，那乡间百姓一年的算钱怕是要直接改成一年三五收便可！”

一行人再次从田间走过，耳畔俄然有清脆童音模糊可闻：“宁负两千石，无负豪大师。两千石，去我冠；豪大师，去我首。去我冠，尤存首；去我首，冠不存！”

乡蔷夫被摔得五荤七素，又被刀子指着，那里还敢多话，只是连连点头。

“两位师弟，既然到了此处，无妨临时盘桓两日，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最早松了一口气的反而是甄逸。

那乡蔷夫偷看了娄圭一眼，心中悄悄无法，如何就碰到这类不通油滑的蠢货？但刀子固然收了归去，也还是握在人家手里的，以是此人还是竭力给出了那人尽皆知的答案：“回禀这位少君，这是因为能收算钱的户数、人丁只要账面上的非常之一，再加上每次征收都要耗花赋税，往上送去还要层层揩油，以是乡间不征收个十七八次是凑不敷账目标，而若凑不敷，上头就会给你下级考评，你就只能去官夺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