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旗正飘飘 （三 上）[第1页/共5页]

“啊！”张松龄立即闹了个大红脸，双手将被子拉起来，紧紧捂住。护士大姐却撇了撇嘴，不屑地数落：“捂甚么捂，就跟老娘没见过似的。你身上的伤口，满是老娘给你洗的！能瞥见的，早就看光了！”

大抵是感觉有些没意义，叫唤以后，他便一头倒回了床上，蒙着被子生闷气。却耐不住气候酷热，才几分钟工夫，就又把头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看了眼张松龄，低声道：“你别听他们的，他们几个，都不是甚么好鸟。我这回如果提了连副，就把你调到我们连里头去，起码……”

“我真的没感觉您冲犯了我，何况我真的就是个民团的，民团的小头子！”张松龄不忍看对方惶恐的模样，再度笑着开解。

“免贵，姓张。您呢？！”张松龄放下饭盆，非常规矩地回应。

“谁装死了？！”张松龄敏捷抽了抽鼻子，不平气地反问。转过甚，恰瞥见一片壮硕的乌云。

那种窗纸叫做巧娘纸，以洁白透光并且兼具柔韧性而著称。曾经在老张家货栈很脱销，厥后跟着东洋玻璃的涌入，有钱人家都不再用窗户纸了，而浅显人家又受不了巧娘纸的高价，才垂垂落空了市场。但夏天的时候，还是有一些传统的老住户，喜好买几卷巧娘纸归去，贴在碎花窗棂上，既透气透光，又能防蚊虫，另有几分怀旧的味道。

这一觉睡得很长。当张松龄再度展开眼睛，天气已经大亮。阳光透过乌黑的窗纸晒出去，晒得他身上暖暖的，轻柔的，一点儿也不想转动。

“没有！”张松龄不喜好对方那种卑躬屈膝模样，点头否定。

统共才四道小口儿？张松龄最欢畅地莫过于听到这个动静了，至于护士大姐的呵叱，只当作耳旁风。将被子拉开一道小裂缝，他就将头往本身身上看。却瞥见被窝里赤条条一幅好皮郛，竟然连内裤都没有穿。

“咚！”门被在外边摔上。紧跟着，病房里又响起了一片轰笑声。张松龄也被折腾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摸索着从被窝里坐起来，用辈子挡住下半身，光着膀子用饭。

廖老迈再度被弄了个大没脸儿，直气得两眼冒火。但细心看看张松龄那一身白白净净的嫩皮肉，不得不承认，病友们的提示有事理。一个民军，却能住进军部直属的野战病房。并且是靠墙的好位置，这本身就已经能申明很多题目。只要脑袋被炮弹砸过的傻子，才气对这么多细节视而不见。

如果被归并到其他兄弟军队，想包管本来的职务，可就难上加难了。想到本身暗淡无光的出息，廖老迈愈发感觉愤激。四下看了看，把心一横，弯下腰来，强忍住屈辱的感受，向张松龄问道：“那张先生，我跟您筹议个事儿，行不？！”

张松龄是读书人，吃相本来就比较斯文。加上又方才从昏睡中醒过来，饭勺就动得更慢。同病房的其他十几名伤患，倒是风卷残云般，将一整盆饭菜扫了个干清干净。吃完饭，吧嗒吧嗒滋味，然后斜趟在病床上发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