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祖辈往事（2）[第1页/共3页]

有一颗屁股前面拖着硝烟的枪弹以极快的速率钻透了正在奔驰中的一名流兵的膝盖。他咧着嘴痛叫一声“亲娘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紧接着，第二颗枪弹飞来，钻进他的嘴巴，再从后脑勺钻出来，枕骨部位炸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仿佛一块石头砸烂了一个西瓜。与此同时，他身后不远的一个蒲伏在地的浑身瑟瑟颤栗的农夫不顾统统挣扎着要爬起来，这第二颗枪弹又在他的咽喉处钻出了一个血洞穴。枪弹持续往前飞，又从我爷爷的裤裆上面钻了畴昔……

枪弹像暴风暴雨一样袭来，冲锋号里收回灭亡的呼唤，正在冲锋的兵士们一排排倒下去，如同收割机在收割麦子。不知有多少手拿木棍、镰刀、扁担、钢叉、锄头、镢、锨等“奥妙兵器”的庄稼汉，亦不知有多少推着小推车、或者是挑着担子、或者是抬着担架、或者是赶着骡马的农夫，他们有的被打伤了胳膊和腿，有的被打烂了头，有的被击瞎了眼睛，有的被击穿了肚子、心肺以及肠子。

阿谁国军军官只是命令将我曾祖父关起来，倒没如何难堪我曾祖父。等把那几个娃娃兵转移到县城的监狱今后，就把我曾祖父开释了。他说狗死不能复活，请几个娃娃兵引觉得戒。他还说我曾祖父干了一件在当时来讲很多中国人想干而不敢干的事。

济南战役打响后，我爷爷在“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震天标语的传染下，插手了担架队，去给束缚军抬伤员。因为那次是我军初次策动大范围攻城战役，经历不敷，以是伤亡比较大。

日寇投降，国土光复，普天同庆。八年来，全镇的老百姓一向过着被奴役、踩踏、戗戮的天国般的糊口。现在，他们终究比及了能够报仇的这一天，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群情激愤，恨不得将抓住的鬼子乱棒打死、剥皮抽筋、焚尸灭迹、挫骨扬灰。

我曾祖父心中燃起一团肝火，他死死地盯着阿谁国军军官，两个眼球充满血丝，那双通俗的眼睛仿佛能摄人灵魂。

但是堆栈内里有荷枪实弹的国军兵士站岗，门口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闲杂人等莫入”。好嘛，刻苦受难的公众倒成了闲杂人。

那一排排墙面上暴露着红砖的平房，那一间间宽广敞亮的课堂，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前期我升入小学时，它们仍然还在死守着本身的岗亭，风雨无阻。我就是坐在那样的课堂里读书，站在那样的旗杆下瞻仰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并且在那样的操场上纵情奔驰，从而完成了九年任务教诲。

分炊的时候，我爷爷分得了四十块大洋，他把钱埋在了凤凰地里他二哥坟前的石供桌上面。指导员给我爷爷写了一张欠条，并拍着胸脯包管，等天下束缚了，你就拿着便条去县当局兑钱，群众当局是不会虐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