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第1页/共2页]

“总有一天，我要连他杀人放火的仇一起报。都是咱中国民气不齐，从上到下，大大小小的汉奸多的是。就说咱县城，只住了百把个小鬼子，就敢耀武扬威，还不是靠蔡惟德一帮帮汉奸？鬼子看破中国有些人是官迷钱迷，养着当狗使唤……咱村里也有人当黄狗子了！”

“你呀，还是惊骇了吧？”

“屙屎屙到鞋页跟――提不得了！”四来已讲过量遍，又有人问，只好再陈述一通，“鬼子在城门站岗，中国人收支都得向他鞠躬见礼，不然就揍人。我被他扇了俩耳光，屁股上还挨了一枪托，这会胯骨还疼呢！”说着，下认识地咧嘴摸摸屁股，“他娘的，算他识时务，看我瞪眼，他就停手了。不然，我就豁出去，给小鬼子拼了！”

“谁？”大师齐声问四来.

“传闻鬼子下乡剿灭，四周杀人放火……”

“聋子栓！有人在城里街上瞥见他，披一身黄皮，扛着杆大枪……看来他娘装神弄鬼、老婆卖大炕挣下的几个钱不敷他花，去给东洋鬼子卖力了。”

这几个早晨来人忒多，因刘四来前天进城挨了鬼子一顿揍，村长元盛连日去于集区公所开会，听新来的韩区长训话。人们传闻这新区长是伪县长蔡惟德的亲戚，刚到任几天便已下达了收敛赋税的布告，让老百姓又恨又怕。人们心中迷惑，彷徨不安，都想来见村长密查个究竟，也想听刘四来挨打是咋会事。

西天涯的新月垂垂沉下，万家营陷在苍茫的夜幕中。街巷一片昏黑死静，让人们心头感到莫名的可骇。

“日他娘，小鬼子！咱中国这么多人，拿它没体例？我不信这个邪！”

“那还假！在城西四屯抓了七八个民团团丁，让鬼子刀捅枪刺，全杀了！城东八里庄，烧了半个村庄，杀死二十多百姓！另有个啥村，鬼子放了毒气，百十号人全早了殃，惨啊！”

正说间，元盛摇摆着身子进屋。人们的目光刷转移过来，看他满嘴的酒气和乜斜的醉眼，便晓得喝得酣醉了，他带来的动静不会让人们欢畅的。

“四来，神采这么丢脸……胯子还疼？”

“另有更损的，我亲眼瞥见，一个家伙为了挣赏钱，带鬼子抓住两个庄稼汉，硬说他们是八路，捆绑着送差人局了……”

这些日子，天擦黑便家家关门闭户，将窗子堵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亮光，仓促吃过晚餐，老弱妇孺悄悄安息。只要一个地点是例外，就是月姑家前院的祠堂，说不上从何时开端，这里成为人们自发集会的场合，当然多是各家男人。每当天气大黑，庄稼汉们连续悄悄来到这里，坐在冯老先生的门生娃的板凳上课桌上，或蹲在屋角墙根，用火镰扑灭烟袋噙在嘴上，然后天南海北随便侃谈。偶然听元兴讲风水神怪故事，偶然扯谈些奇闻趣事，宣泄牢骚，辩论骂娘，但更多倒是互换些有关时势的新奇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