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闻匪情兆荣发雷霆[第1页/共2页]

这打头的男人是村长苏兆荣家的护院头，本名聂三全。五短身材，皮肤乌黑，看去彪悍细弱，因会几手拳脚，有散打工夫，被人叫作聂“三拳”。当下他推开老头，盯住星奎和俊婷，“我只跟你俩说话……明天傍黑你们到过河伯庙？”星奎答：“是啊，我从顾家湾来，路过黑虎岭，当然……”他没有镇静，却在严峻地思考来人的企图，一边把老婆遮挡在身后。

苏兆荣终究按捺不住心底的肝火，猛地站起家，挥起拳头重重擂在桌子：“好个李俊岚，更加没法无天了！坑狂诱骗，绑票劫财，现在又当起杀手，再下去要聚众谋反了！我没招惹你，你竟胆敢到苏官寨行凶作歹，还公开留下标记，是嘲弄我苏兆荣！我跟你势不两立！”

内里公鸡叫起。星奎困了，昏黄抚摩着已有身孕的老婆，听她絮絮说未出世的孩子，说她们此后的日子。俊婷固然固执凶暴，做闺女时是驰名的假小子，但现在有了丈夫。丈夫是她的主心骨，俊婷听他的……星奎昏黄说：“甭怕，车到山前必有路……传闻，河西来了八路军……”俊婷急着再问，星奎却已响起鼾声。

俊婷走上前：“俺跟你见村长。河伯庙那死人是我瞥见的。”俊婷悄悄摸着衣袋，估计聂头来是为河伯庙的死人和身上的字据。她正筹算去苏家，村长的女儿珊珊是她的老友，在德州读书刚停学回家来。星奎和成军都不放心，和俊婷一起跟聂三全来到苏家。

阳光从窗口照出去，屋里仍响着鼾声。俄然，屋门咚咚响起。星奎猛醒。有人大声呼喊着叫门，是陌生人的声音。他镇静地推醒身边的俊婷。没等两人穿好衣服，两个满脸怒容的男人已站在面前，身后是镇静失措的老爹和成军。王老头仍试图拦当，连声喊“聂长官”并解释着甚么。

这天是正月十五，苏家大门口已悬起一盏盏大红灯笼，院里有男男女女忙着杀鸡宰羊，二门口也悬灯结彩。聂头把三人带进后院，让他们等着，便进堂屋去了，少时探头号召他们出来。广大的客堂里，苏兆荣正坐在太师椅上，边喝茶边和一个女子说话。女子乌黑的齐肩短发，白净清秀的脸颊，一身靛青洋布裤褂，看上去像个女门生。她就是苏兆荣的女儿珊珊，在德州读书停学回家。珊珊认出俊婷，欣喜地迎上来。俊婷十四五岁时曾在苏产业丫头做杂活，和同年的珊珊成了朋友。好久不见了，两个老友密切地拥抱在一起。

两人没说几句悄悄话，苏兆荣便向俊婷和星奎问话了。不出所料，他体贴的恰是河伯庙的杀人事件。这位年过半百的老村长，乍看仍似平时沉稳平静，捻着八字胡不慌不忙地发问，冷静点头，轻声沉吟，但却不时透露着不安。他接过俊婷递去的黄表纸，看得见纸在他的手上微微颤栗。他凝神谛视着上面持刀狂笑的胖和尚，眉头便紧紧皱起。死者是本村的富户，他的远房表兄，平生诚恳巴脚节约度日，从不与人争论，除鄙吝些几近没甚么招人非议之处，此次却遭惨杀，胸前被连戳数刀，浑身血肉恍惚。凶手留下这字据，意在显现他们的放肆恐惧，对死者的残害则意在震慑这一带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