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上）・物是人非事事休（四）[第1页/共2页]

慕清商给赫连绝去了一封信，奉告他本身不会再收赫连麒为徒，作为互换，他签下了一个有求必应的前提。

端清的性子孤冷坦直，留书天然也是言简意赅，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此子能藏善忍，把稳。

“那……你会一辈子庇护我吗？”

自《归海心法》伤体以后，慕清商就很少再看到端清留笔，哪怕沈留说了他只是因功法原因沉眠修心，到底是不能放心，现在见了这熟谙的笔迹，慕清商忍不住喜上眉梢，却在一阅以后沉下目光。

他感觉本身没有棍骗赫连御的资格，便把当年旧事都一一说了明白，然后俯下身跟赫连御对视，诚心肠说道：“你若恨我，天经地义，只是要先给我赔偿的机遇，而后恩仇两清，愿你海阔天空。”

天下英才不知凡几，恰好慕清商这般人物，却被他这个井底之蛙缠上了。

慕清商会不会悔怨？他有没有一向留住他的本领？

慕清商思虑了一会儿，冰冷的面具蹭了蹭孩子的额头，声音从前面带着笑意透出：“说不好，我只能包管……我死之前，你会活着。”

赫连御在新坟前痛哭失声，抓着他的手却用力很紧，半点也不放开。

那些眼泪和鲜血很多时候不敢外流，只能往肚子里吞，久而久之，便仿佛有一颗种子在内心生根抽芽，在见到慕清商以后，正渐渐从那颗满目疮痍的心中开出了一朵血淋淋的花。

慕清商感受怀里的小孩在瑟瑟颤栗，他觉得是冷了，就抱得更紧了些，抬脚往堆栈走去。

他抱着慕清商，像将近掉下深渊的人抱住最后一根藤蔓，眼里内心都只要一个动机，他不懂这到底是甚么，只晓得不能罢休。

就连现在握着的手，也不知何时会松开。

不觉欢乐，只生可怖。

哪怕最后真的掉了下去，摔成一滩粉身碎骨的烂肉，也要抓住断藤死不罢休。

他小小的胸腔里仿佛在这一刻翻江倒海，澎湃着莫名的发急和气愤，下认识地深吸了几口气，活像吞进了锈迹斑斑的刀子，从嘴里到内脏都刮得鲜血淋漓，满盈开让人既恶心又沉沦的腥味。

赫连绝在腊梅他杀、赫连御出逃以后就已经猜到了这个成果，只能说人算不如天年，强求也是无用，便干脆把梓颜和腊梅的骨灰送了过来，自此一诺相承。

他看着慕清商，气度高洁，玉树临风，哪怕戴着银雕面具看不清面貌，也能引来不知多少人立足傲视，和他这个穿上金缕衣也不像崇高出身的贱种美满是两个天下的人。

他并不晓得，慕燕安的颤抖不是冷，不是惊骇，而是一种没出处的颤栗。

慕清商感遭到那只小手动了动，因而低下头问他：“是不是累了？”

慕清商看了眼还在睡的孩子，摇点头，将信纸丢进香炉里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