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端清[第1页/共7页]

这是他口中第一次呈现“师父”两字，沈留却不晓得该说甚么，但是那人拿上面具，冷酷的脸上竟然带了一丝浅笑。

一念叨魔，当真是如此存在吗？

“问禅山几近被翻了个底朝天，却只找到魏长筠和一干葬魂宫杀手的尸身，玄英传信说是剑伤毙命，应是端清师弟的手笔。”端仪师太放动手中书籍，年龄已高的她不见佝偻，身躯仍然清癯挺直，斑白的发规端方矩束成道髻，暴露风霜面庞上一双腐败眼睛。

肃青道长例外教慕清商《无极功》心法，是看出季子虽稚，已被蛊虫影响极深，平时还好，一遇存亡悲怒之事就轻易哄动蛊虫作怪，兼之在迷踪岭那样的环境下生长，垂垂养出了差非常态的第二本性子。

沈留放下了兵器，蹲在他面前把那碎布条拆开重新包扎，凝睇着他的眼睛，悄悄地问：“八年前在迷踪岭杀人救我的，是你吗？”

他这厢焦头烂额，却有新的传言尘嚣其上――慕清商未死，破云剑再现江湖。

这个动静就像巨石滚入湖泊，突破了勉强保持的镜水大要，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天夜里，沈留终究在山溪中间见到了他，那人胡乱裹了伤口，因为不想被人找到便没生火，用剑刃片下生鱼肉，一块块生硬地吃下去。

从北地到东陵，两人跑死了三匹马，过程中慕清商日夜难息，心性几度瓜代支撑身材，终究赶上了七今后肃青道长下葬。

楚惜微道：“不成尽信，也不成全然不信。”

如果说慕清商是人之纯善的极致，他就是人之是非的极度。

慕清商曾立于武林穹崖，又倒落泥沼，其剑破云惊世，其人牵涉万千。是以，即使当初有人对他所犯法行心机疑虑，在那局势所趋之下也不敢去做与世相对的锋芒，比及慕清商坠落深涧以后，朝廷要清查他背厥后历，恰逢当时“秦公案”风头未过，不会为这未下定论之事徒增动乱，便由官府和武林心照不宣地封口灭迹。

他目光冰冷，指尖嘴角另有血腥，可沈留无端地感觉他在难过。

叶浮生呼吸一滞，他下认识抓住了楚惜微的手，后者用力回握，在这一刻赐与最实在的存在和倚靠。

直到那一天，从东陵传来了肃青道长病逝的动静。

他的嘴唇翕动几下，倒是道：“你们，都叫我慕清商。”

那一刻长剑已经向肃青咽喉刺去，刻刀才方才离指而出，眼看存亡将判，剑锋却生生停在了半寸之前，反而是刻刀洞穿了血肉。

慕清商当时正在跟沈留下棋，惊闻凶信的时候人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再昂首的时候就已经变了一副眼神。

沈无端搁下笔，笑眯眯地看过来：“返来了，一起可还顺利？”

可惜，人算总不如天意。

但是前次见沈无端，叶浮生还进退自如，此时被他目光一扫，却莫名生出“丑媳妇见公婆”的感受，那张八百年没红过的老脸此时有点发烫，几乎走了个同手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