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巫山绢与阿魏散（一）[第1页/共3页]

看了好久，我揣测着本身的影象不甚好，不记得畴前的事也是有的，何况徒弟的画技也未见得炉火纯青，有些偏倚也难说。倒是这画，坏了可惜，总得想个别例修补修补才好。

我将那卷轴挪到大太阳底下，抽去捆扎的丝绦，极谨慎地铺展开来，一股子冲鼻的霉味跟着卷轴的展开，愈发浓厚。

“阿心，你瞧不出这是谁么？”吴甲偏头瞧了一眼，粗嘎着嗓子笑道：“这不就是你么，换了副打扮便不认得了。”

绿艾拿了创药，带着画卷离了朱心堂，我本想问徒弟何时作的画，可依着徒弟的脾气，想来也不会顺顺铛铛地奉告我晓得，岂不更是无趣，干脆便不问了。

过了些光阴，邻近酉时闭店。姚家的小学徒捧着画吃紧仓促跑来，传话说梅雨季刚过，铺子里修补装裱的活计多得腾不脱手来，绿艾挪不出空来，不然她该亲身将画送返来的。

我仓猝低头看去，仍感觉不像我，但细看那瞳人眉眼，又觉神似。再要深探，忽就嗅见几丝浓香的酒气飘散开来。徒弟摇摆着一只小酒坛子过来：“莫看了，快将那画收了，慢了酒吃完了可莫要怨。”

我接过他手里的卷轴，触手细柔，该是幅画，年纪长了，画绢泛黄，轴木上霉点班驳，连扎起卷轴的大红丝绦也半褪了色彩。

只夜间，无客登门时，倒还轻省。如果少康瓮出了新酒，我便能与徒弟在夜雨打窗的淅沥声中，小酌浅饮几盏，笑语一回，甚是舒畅。

吴甲手持了一副卷轴，从库房里出来，冲我摊了摊手：“阿心你来瞧，这是甚么？”

我对着画像摆布打量，不管如何也记不起本身何时会有这般贵气的打扮。吴甲说是我，可那端倪表面，又并不太像。

画摊开晒了未几时，就见吴甲在返回后院来喊我，说是姚装池家的闺女来找我。

我将这沓子绢帛细心卷折起来，连同牛髓膏一同收好，只待得了空，往姚家的铺子送一趟，非论那画中的女子究竟是不是我，老是徒弟画的，绿艾在忙得腾不脱手的节骨眼上，却先将画修了，我理应去道声谢。

每年入夏前的临安城溽热潮湿，是我最不喜好的。白日出去送个药，返来时总免不了湿了衣裙鞋袜，来买药的，也不甚便利，蓑衣纸伞，全部铺子里充满一股湿漉漉的霉变气味。

徒弟只许我吃一盏，他倒是独独地吃了一盏又一盏下去，酒至半酣，我脑筋里俄然又跳出一桩事来，怕隔日浑忘了，便拉着徒弟问道：“徒弟，我记得我们有些上好的绢帛，他日我去姚家送牛髓膏的时候一并带去罢，摆布我又不会画，徒弟近年也画得少，闷坏了可惜，装裱铺子老是得用的。”

待闭了店门，燃起了烛火，我将那修补好的画卷安设在桌上，卷上扎着的还是那条红丝绦，画卷展开时，徒弟在我身后笑叹道：“修补罢了，竟比我先前画得更得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