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遂心针与当归汤（十三）[第1页/共3页]

“前些日子她拖着这个女娃过来，说这女娃害了甚么的病症，要用当归汤才得活命，她四周求药，凡是有一点儿吃食，都喂给了那孩子，结束，救活了女娃，本身却不顶用了。”

“阿心，这些都是过往。过往是甚么？”徒弟的声音听起来如同漂泊在很远很远的半空中，可我晓得，他就在我身边。

跨出土庙的那一刻，我忽地放声嚎啕了起来，哭喊着“阿娘，阿娘”，可惜中气太弱，很快便被人声盖了畴昔。我想跟上去，却被不知甚么人拽走了，来不及再向那卷草席望一眼。

那被海棠尊称为“小郎君”的少年在年小的我与海棠之间来回看了几眼，迷惑道：“你要甚么药？”

我是海棠的孩儿？我的手不觉在徒弟的手掌中握成了一个团，错愕在心口翻滚。若不是徒弟的手上又加上了些力量，我约莫已一步冲到吃了汤药的海棠跟前，一问究竟。

“不，不，我绝非那等贪得无厌的，此生所求已得偿所愿。”海棠忙点头，又看着我道：“伢儿他若醒来瞧见……瞧见我……”

少年沉吟了片时，扭脸向陪侍道：“取些当归，煎一碗给她母女。”

海棠腾出一只手，抹了把眼泪，冲我和徒弟各屈膝做了个礼，便双手捧起汤碗，抬头吃了下去。

那少年与一众主子不知何时已拜别，我的精力垂垂长起来，海棠却更加衰弱了。土庙里俄然又来了几乞儿丐子，围着我和躺在地下的海棠七嘴八舌，甚么样的口音都有，我不能全听明白。

热腾腾的当归汤被端到了我的跟前，海棠一面吹着气，一面将那碗汤药一点一点地喂进我口中，一滴不剩。

我与海棠在一座破土庙中相互依偎，温饱至极，连说话都觉破钞，仿佛是两个奄奄一息的丐子。

海棠接过药碗，低头怔了一会儿，一颗眼泪“吧嗒”落入汤药中。“这事理我懂，朱先生的美意我也体味得，只是，只是……”方才她脸上还挂着世事洞明的浅笑，瞬息又粘滞起来。

我残破不齐的影象中，从未曾有过那样的狼狈模样。

楼里有人在唤海棠的名儿，她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扭身出来，劈面走来的恰是邢家至公子。

我重新打起精力，确认了海棠眼里阿谁熟谙的面庞，恰是我本身。看起来，该是比我现下的年纪小了几岁，最多也就八九岁，扎着一对双丫髻，不过是以破布断帛缠扎起的，身上也不见一件像样的衣裳，残旧破衣裹身罢了。

另有几个便在庙门口燃起了小炉，我本觉得他们是要生火造饭，可过了会儿飘出去的倒是药味。这药味似是极大地刺激了海棠，她悄悄推开我，几近是手脚并用地朝那少年爬去。

“姊姊另有甚么心愿未了？”迟疑的启事大略如此，我亦很熟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