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将军令与秋子梨（十四）[第1页/共3页]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师父……你说甚么？”

冷热在我心头狠恶地碰撞，激得我眼里泛出了泪花，一不留意，眼眶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子里滚出来，滑过脸颊，沿着下巴滴落。

那日晌午，年节里头铺子里冷僻，玉枝的阿娘悄悄儿地出去，站在柜台前低低唤了我一声，我一昂首，不觉一惊，她那双眼仿佛桃核一样肿着，面色也丢脸。

“这是如何说的，不过随口问问，怎就，怎就掉眼泪了呢。”师父被我的反应惊了一跳，忙抬起衣袖去拭我的脸颊，伸出一根手指头接起我下巴上摇摇欲坠的泪滴，“不嫁便不嫁罢，师父又不撵你，不过是想你此生能过得划一，有佳耦之爱，有子嗣绕膝，你既不喜，便罢了。”

他一说当街，我顿时认识到，我当街抽泣不假，可师父当街拥着我也是真的，再如何不重礼法，这也足以引发围观。

但我清楚闻声师父说要我长悠长久地同他在铺子过，我思疑地看向师父，除了一片温和的眸光，浅浅半笑的神情，瞧不出任何端倪。我不能确信他刚才是否真的说了那样的承诺，又没脸再问一回，只得抹抹脸颊上残留的眼泪，低头闷声疾走回铺子去。

“玉枝怎的了？”我更加骇怪，“结婚才三日罢了，怎就病了？”吃惊之余，我蓦地想起，本日该是玉枝回门的日子。

师父竟一句也不问起余玠，倒是问起了他本来并不如何留意的玉枝的婚仪。我的心境教他从余玠那儿带了出来，极有兴趣地提及了玉枝的事儿，越说越镇静，本身都觉着本身的双眼要冒出光来。

“阿心，你可想终有一日也穿上嫁衣，与一个至心待你好的人，将这平生安安稳稳地过完？”从茱萸巷口的石牌坊下过期，师父俄然问道，口气听来非常随便，仿佛在问我是不是要吃块儿甜米糕一样。

师父的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扫了扫，俄然展臂将我拥住，柔声安抚：“不嫁，不嫁，师父随口浑说的，莫哭，快莫哭了。你不肯嫁，便长悠长久地跟着师父在铺子过罢，摆布这生药铺子的谋生还养得起你。这么大的女人家了，当街哭哭啼啼像甚么模样。”

“‘伉俪者非有骨肉之恩也，爱则亲，不爱则疏。’师父教的韩非子，阿心记得。”我抽抽搭搭，因抽泣塞了鼻息，瓮声道：“师父要将阿心嫁人原是美意，可佳耦之爱焉有安定稳定的，倘如有一日阿心大哥色衰，教人冷淡嫌弃，凄凄终老，师父可会悔怨本日这一念？”

这一起上，玉枝阿娘都一言不发，我也不敢多问，直至到了玉枝家门前，她在我进门前截住我的脚步，慎重又隐晦道：“阿心，一会儿见了我家那姑爷，你可千万，千万莫与他争论。他是个武人，我们……我们还是敬着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