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将军令与秋子梨（十）[第1页/共3页]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坐到师父身边的一块大石上，端起跟前的茶盏，抬头一口吃尽。待我喘平了，又忍不住转头向来路张望，恐怕余玠再跟着过来。幸而，过了好久，也未有甚么动静。

我仓猝低下头，往人群后缩了缩。幸亏，余玠高高地端坐顿时，并未瞥见在路旁站着的我和师父。

师父倒也不再诘问，转而提及了本幼年雨，龙胆草长得踏实，秋子梨的药性也格外强些，叮咛我一会儿将前些日子他收采来的龙胆草与秋子梨清算清算，明日带下山去。

他的脸绷得更加紧了：“难不成，你已有婚配？”

“我们明日就要归去了么？这么快……”我吃惊地睁大了眼，将那三两间小屋环顾了一圈，心底生出了些不舍。

我内心格登了一下，转头看了师父一眼。

“阿心，你的脸如何了？红得与赤爪一样。”师父一面打量着我的面色，一面从茶具旁的小碟子里拈了一枚糖渍过的赤爪果递给我。

师父一张口，咬住那枚赤爪果，顺手屈指在我的脑袋上悄悄一叩，含混道：“还是迷恋俗世浮华。既想要归去，一会儿将那些药材收拢划一，今晚早些歇觉，明日一早我们便回临安城。”

师父不觉得然道：“我们来时，屋子可锁了？”

“余将军莫再说了。”我踧踖不已，仓猝打断他。

我这才扭过脸，跟着师父往山下去。

说罢我一回身，头也不回，顺着小道一口气儿跑回了山崖边的小屋。

我怔怔地望着，直至余玠领着长长的安丰军步队走远后，我才回过神，和师父重踏上归程。

“他今后的路可不好走。”师父俄然轻声道。

师父意味深长地冲我勾起了唇角：“虽不好走，却走得仰不愧天，叱咤疆场，名看重史，也不枉你救他这一命。”

在安丰镇又逗留了一夜，无话至天明。翌日出城回临安，出城门时，正赶上安丰军出城操演，穿城而过，我和师父同旁的那些行人一样，扎堆靠边站着，好教安丰军先行痛过。

“没，没如何。”我鲜少有事儿瞒着师父，可方才的事儿，我涓滴都不想提起，特别是在师父跟前。我摸摸红烫的脸颊，敷衍着躲开师父的问话，接过赤爪果，渐渐地吃着，可究竟是酸涩还是甜腻，一点儿也没留意。

余玠紧绷着脸，慎重道：“阿心，你莫要担忧，你于我有拯救的恩典，我断不会只随随便便地将你抬进门，必然是凤冠霞帔明媒正娶地迎进家门。只是，我暮年间原有一房正妻，结婚不到一年便病逝了，若你师父不怪，便少不得要委曲你担着后妻之名……”

“如何？喜幸亏此住着，不想回临安去了？”师父笑道：“如果喜好，何不悠长地住着，管他斗转星移、朝代更迭，我们只在此过我们的，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