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金獙扇与菟丝膏（十六）[第1页/共3页]

秦氏渐渐地看向我，动了动唇，“那是……天然。”

德哥儿本就不苟谈笑，现在经历了丧母之痛，那神情看起来与其说是哀痛，倒不如说是更加刚毅了。那日她随我到铺子里取药，师父煮了茉莉茶给她，并说她前路艰巨，现下倒全都应验了。

说到秦氏教金家主母不甘的灵魂唬着了时，师父并不觉得意。

这回她倒分歧我辩，只是抚着藤上新结出的菟丝子，感喟道：“我阿娘没了，这菟丝子也是白赡养了。”

“小夫人，大娘子她为何进不来？”我看这屋子平平常常，屋内也不见有甚么管用的辟邪宝器，如何挡得住一个亡魂。

我愈发觉着这里头定是有事，指不定就与那只獙獙有关，便柔声劝道：“小夫人这一胎想必来得不轻易，可还想保住？”

金承业见秦氏气味稳定，也不叫喊腹痛了，便松下一口气，后背的衣裳尽教汗水渗入了，想他为求一子，也甚是艰巨。实在无子又有何妨，我瞧德哥儿就很好，多少她这个年纪的男儿郎，半点都不及她。

“凡人岂能赛过天，你怎好拿我同天比。再者，她暴虐与否，同她腹中的孩儿并无干系。”我没法奉告她秦氏本来是个庸常的俗人，脾气大变是因受了一只带翅狐狸的勾引。更没勇气奉告她，因为我没能及时将那祸害揪出来，这才害得她母亲就义了性命。

我心道：你拿她的孩子作威胁，将她逼死，不怪她愤懑难平。可再一想，这仿佛也不能全赖秦氏，遂又软了心肠，细问道：“那大娘子可有进屋来？”

“没……未曾出去。”秦氏光荣地按了按胸口：“幸亏她进不来，如果出去了，怕是……”她后怕地直点头。

“我承诺过朱先生要拿这菟丝子抵充药资，虽说我阿娘已不在了，但我须得承认，朱先生给的玄参丹与石斛玉竹膏确有起效，我阿娘吃了那些药，病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她的故去，与病症无干，是以这药资，仍旧是要给的。”

出门时，我特地在门外看了看，并未瞥见金家主母，倒是远远地瞧见德哥儿仍在园子里侍弄菟丝子。我俄然内心一动，想起师父曾向德哥儿索要了这一株菟丝子的籽实作药资，现在她母亲已然不在了，不知她是否还肯取信诺。

秦氏俄然就刹住了口，仓猝放开我的手腕，执起团扇，“我唬得半死，又如何能晓得她为何进不来。”

师父说那只獙獙不过是只带了灵性的小兽，且他肯让我来收伏那獙獙，便是说它当真是掀不起甚么风波来，就有如许大的本领能挡住金家大娘子的灵魂？

怀着一份忐忑，和未能抓着獙獙的懊丧，我心不在焉地出了金家，正碰上赶来接我的殷乙，约莫是师父觉得我一下就能抓着那只獙獙，恐我把持不住它，半途教它跑了，特命了殷乙来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