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家有一老 （下）[第2页/共4页]

“那我们可说好了，要办了给你徒弟报仇这事儿，我们先就得找齐了朋友、约够了弟兄，这才气慎重行事！你如果不嫌弃我这老木聪慧的碍事，我也算一个！”

仿佛是想起了不堪回顾的当年旧事。洪老爷子猛地顿住了话头，伸手捏过了相有豹方才斟满的小酒盅一饮而尽，这才和缓着口气说道：“庚子年，八国联军打进了四九城，四九城中不管贫繁华贱、军民商宦，差不离全都遭了一场灾害。京西皇家三山五园，一把大火烧了几天几夜，街头巷尾。无数洋兵烧杀劫掠奸骗。当时候我雀儿洪家买卖上一共二十九口儿人，原想着交削发当、膜拜唱名（注1），总还能保得个家中人丁性命。可没承想，十几个撞进了窄门的日本兵抢了财物不算，还想.......”

欣喜地点了点头，洪老爷子这才正色朝着相有豹说道：“有豹，你可也别当我老头子就是拿着几句片儿汤话挤兑得你脱不了身去关外。真想要给你徒弟报仇，眼面前就能有很多端庄事要办！”

脸上蓦地闪过了一丝难以发觉的青气，相有豹狠狠捻弄动手中的瓷茬子，几根手指头上已然鲜血淋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找不着那几个杀人的日本兵，那我就.......我就找日本国算账！”

就像是压根没瞧见相有豹那鲜血淋漓的手指一样，洪老爷子紧紧追着相有豹的话尾巴叫道：“一人敌一国？有豹，你横是有酒了吧？哪怕你技艺再好，胆量再大、心机再灵，那可也敌不过一个日本国呀？！”

猛地捏起了本身面前的小酒盅，相有豹一口将酒盅里的老白干一饮而尽：“那这二十几口儿亲人的血仇，就这么......就这么.......”

按捺不住地朝前一探身，相有豹赤红着面孔朝洪老爷子说道：“洪老爷子，光驾您指导？”

看着洪老爷子那涓滴都不容自个儿辩白的模样，相有豹只得点了点头，做到了洪老爷子劈面，伸手取过了桌子上的酒插子，替洪老爷子满满斟上了一杯浓香四溢的老白干。

一双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相有豹沉声闷喝着说道：“那厥后........您.......”

悄悄摆了摆手，洪老爷子微微闭着眼睛沉吟半晌，方才缓缓朝着相有豹开口说道：“有豹，你该是晓得我家里头有仨儿子。现在有俩儿子存亡不知，另有个儿子......不提也罢！这要不是火正门里赏了个我个供奉的金交椅坐着，捎带着还叫九猴儿渐渐学着我雀儿洪家做雀儿哨的技术，怕是我雀儿洪家的技术老早就得绝传？可要朝着暮年间说。我雀儿洪家也算得上是四九城里人丁畅旺的大师宅，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