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回心转意[第1页/共3页]

郑观应咬咬牙道：“然！”

“李中堂所言虽有事理，但时移势易，当日之言一定现在一样如此。”岑春受恩于慈禧颇重，是故在内里只字不提她的错误，只劝说道，“圣君在上，有一番再造乾坤的决计，我们做臣子的岂能不为君王分忧？”

“然。”

郑观应苦笑：“招商局内夙来分红两派，一派坚主商办，一派坚主官办，盛杏是主商办的，由他压抑着官办派，这帮人才翻滚不起波澜来，若他倒，恐官办派复起，不要说商办打算，便是某总办职位恐怕都岌岌可危。”

“调用招商局、电报局款项创办中国互市银行，乃至于两局运营困难，不得不商借洋款以资周转，是否失实？”

“以上各种各条，只要有一条失实。便可构成参劾来由，何况盛宣怀各条均沾？上千万产业，纵有运营所得，也是以强凌弱、巧取豪夺而至，算不得真本领。”岑春吞下第一个生煎包后说道，“但实话奉告郑公一点，即便有这些，还不满是查办盛杏之来由。”

“借口招商局商办名义，谋其小我二成干股，岁岁坐享分红，旱涝保收，是否失实？”

某与盛杏30年友情，虽大计很有分歧，但做事、办颇多，仍愿为其说句公道话：杏所作所为，虽亦有犯警行动，但与功绩想比，老是末节；与某些人不务正业，专以捞钱、烧钱为能事，更不啻于天壤之别，请钦差大人务必明察，将来发落时，也请酌情参考一二。 ”郑观应对道，“此次开平、开商战一事，某是支撑开的，但杏所言并无大错，不过触怒当道、引发言论鼓噪罢了，是祸从口出。”

“确有此意，不过盛杏出事，局面便担搁起来，各方颇多张望之意，目前合作正炙，如此疲塌光阴，恐怕……”

“不能法外施恩？”

“如此功德为何担搁？纵不能盛宣怀一倒，连带着正见也要受连累？”

“远观滚滚江水，无不逆流而下以顺情势，岂有逆流而上以背天理哉？再观江上轮船，清一色火轮行船，若40年，必然是一憧，公浸淫航运日久，我亦信对此深有感到。难不成因为爱恋帆船之旧传统，珍惜昔日之闲暇光阴而置最新式火轮于不顾？公与杏有旧，我亦深知，然人生自古谁无死，盛杏不过早走一步罢了，公若将招商局奇迹发扬光大，他日鬼域相见，如其仍以公为友，亦可含笑地府；如其不以公为友，何必为其长叹短叹？”

“然。”

“公觉得，张南皮在湖北糜费之银两与盛宣怀贪污、调用所比。究竟何者为巨？”

“商借沪宁路之款，每里虚报银3000两，五五丰润，是否失实？”

“郑公，本来此次南巡第一站我是先来上海的，但临时改了主张，先去湖北，去汉阳铁厂看了看……固然铁厂题目颇多，踉踉跄跄，但门路仇家，比如一个青丁壮身染疾病，只要略加保养，对症下药，当是生机抖擞；反观招商局，面上题目虽较铁厂为少，但船只褴褛、资金困顿、各方明争暗斗，积弊条条都是关键，比如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面上还是光鲜，但实已身患沉痾，倘不医治，恐有颠覆之险。电报局、互市银行等处都有如许那样的题目，不加以悉心救治，将来恐怕都有重蹈复辙地伤害。”